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转眼已是玄辛历三千一百六十年,积香历三十年。
海中,一座漂浮于天空的岛屿上,李柃召唤自己的仆童。
“清风,明月,你们在哪儿?”
等了好一阵,没有回应,不由得轻叹一声,无奈说道:“真是叫人不省心的熊孩子,不知又跑哪里野去了。”
他口中的清风明月都是宗内弟子家庭出身的孩童,接连三代进入内门,方才换来一个在此学艺的资格。
成年人都知道这有多么辉煌荣耀,但是小孩子心性不定,整天就嬉戏贪玩。
这才一个不留神,就不见了人影。
李柃也懒得用神识探查,干脆自己清理起桌面。
房内竖立着几个大柜子,抽屉里面整整齐齐的放着些灵蕴香材,李柃也没有使用神通法术,而是如同普通人那样走到面前,凭着嗅觉逐一翻找,称量。
小半个时辰后,数种香品被他轻车熟路的调配出来,分别倒进不同的陶罐中,盖上盖子封好。
直到这时,外面才有脚步声传来。
“啊,老祖!”
随着男童声音响起,一个梳着总角,清灵隽秀的孩子探头探脑叫了声,后面跟着个差不多年纪大女童,同样唇红齿白,眸中灵蕴动人。
两人俱皆做错了事的心虚模样,小心翼翼走进来,低头并排站好。
李柃道:“又出去淘气了?今天的功课都做完了没有?”
“做……没有做……”
“老祖,我们错了。”
李柃笑叹:“你们这两个小家伙,一直都是虚心认错,死不悔改啊。”
教训之余,他也不由得心神一阵恍惚。
除却积香宗的老人之外,新生代的弟子们都已经习惯了没有玄辛峰影响的纪年历法,积香宗也逐渐不再专门教导宗主李柃的发家历史,搞得一些人还以为他是北海本土出身,一向以来都是当地的豪强世家人物。
这些微妙变化,都是老祖逝去之后的必然转变,如今的积香宗内,老祖一词,都已经是自己的专属了。
结丹境界其实是不称老祖的,元婴境界才称,但积香宗一系,自己的徒子徒孙这么叫并无差错。
他大概也有些体会到过往黄云真人的心境了,的确是时移世易,物是人非啊。
“秦怡,你过来一下。”
不久之后,一名年纪约莫二十出头的女子来到房门前,盈盈下拜道:“宗主。”
李柃道:“领他们下去,加倍功课。”
女子道:“是。”
说罢轻轻向两个熊孩子招了招手,两个熊孩子只好乖乖跟着走了出去。
慕青丝从外面走了进来,笑问道:“我怎么见着怡儿把清风明月领下去了?”
李柃道:“也没有什么,淘气而已。”
旋即却又道:“我这百余年来致力于宗门教育,也称得上是这方面的行家了,如今更是在实验自幼亲传,手把手的教导适龄孩童。
但既要顺从天性,又要因材施教,确实有着诸多的矛盾。
这样栽培出来的人才,还不见得一定比宗门学院内接受常规教育长大的优秀。”
慕青丝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有的时候,能否成才也是要看造化的。”
李柃道:“是啊,造化……看来这宗门精英的确不能强求,还是得坚定以前的路线,靠着普及教育筛选出来。”
慕青丝闻言,点了点头。
她以前就曾从李柃处接受过概率论的概念,心性根骨俱佳的天才,的确可以靠着概率堆积出来。
小宗靠赌博,撞大运式崛起,大宗就得扎扎实实传功授法,栽培人才,扩大平庸之辈的基数了。
李柃是深晓凡人之道的人,更加明白这个道理。
“修士从凡民之中来,没有凡民,哪来的修士?
想要代代都有筑基以上的真传弟子,甚至诞生出结丹修士,这个基数绝对不能小。
但是迄今为止,本宗都未曾出现过那些传统大宗的顶级天才,即便是在香道颇有天赋的池英庭,若非有我资粮机遇上的刻意倾斜,同样也只是中人之姿。”
慕青丝道:“这是夫君你的要求太高了,你说的中人,是按照天下强者的标准来计算,便是天云宗的天云七子,放在整个修仙界也只不过上等而已,积香宗底蕴尚浅,何德何能出得了那样的天才?”
李柃道:“也是,单只中等的话,将来都可能有机会超越血鲨王,成为真正的强者。而且小时了了,大未必佳,小时候贪玩是天性,懂事了也未必见得不会刻苦努力。”
慕青丝道:“所以你总是放任他们贪玩,但是事后加倍刻苦补回来,让他们知晓代价为何物?”
李柃笑道:“不错,知我者,青丝也。”
两人谈了一会,又再看起桌面上的那些新调香品。
“夫君这些时日致力于研制新香,着实丰富了香道大典的内容,最近这段时日又有什么新发明?”
李柃道:“还真有几品,分别是龙华香,百蕴香,九回香,恒春香。”
当中最贵者应属恒春香,《香乘》载曰,方丈山有恒春之树,叶如莲花,芬芳若桂,花随四时之色,昭王之末,仙人贡焉,列国咸贺。
王曰,寡人得恒春矣,何忧太清不一。
恒春一名沉生,如今之沉香也。
这可以说是古早时期沉香的异名,但据李柃今生考据,将其和普通沉香区别开来,用之于一种更具神妙功用的香品命名,乃是足以延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