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似乎对李柃的事情一清二楚,冷笑道:“谁家背后还没个老祖了?指名要拿的就是你这个制香人。”
“什么?”李柃暗自震惊。
那人道:“不怕告诉你,我们是隔壁渚元国的,说起来,主家老祖和你们家还是同宗同门哩。”
这就是所谓的有恃无恐了,李柃听罢无语。
对方道:“所以,你最好识相一些,否则区区凡人,一剑杀了又何妨?”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那人似乎一口气跑出几十里远,才在城郊的一座荒山停下,把李柃放出。
“到地方了?也不知道这人还有没有同伙,但既然是为香方而来,暂时应该性命无忧,得先稳住他们才行。”
李柃在袋子里面颠簸好久,几个时辰熬下来,实在又累又饿,但是大脑仍然飞快运转,不停思考着对策。
这处地方似乎是个山洞,被人点了几支火把,照得通明,竟然还有四个身穿短襟,精悍干练的武人在,其首领身穿锦衣,富商大贾的模样。
“仙师出手,果然不凡,这就把他给捉到手了。”
捉住李柃那人咧嘴一笑,道:“多亏我家师弟引开了其他人,才叫我好得手。”
李柃定神看了看那锦衣首领,发现这竟然是个认识的:“霍家商行的霍掌柜?”
霍掌柜是个外国人,的确来自渚元国,似乎还和渚元王室关系密切。
霍掌柜闻言,转过头来,笑眯眯的拱手见礼道:“李老弟,别来无恙?”
李柃冷哼一声,心中却急速思索开来。
霍掌柜假惺惺道:“之前我还真以为李老弟是做凡俗生意的,虽说挣得好大一笔家业,也没甚可奇,但年前有信灵香一物声名鹊起,黄云真人还藏着掖着,不让人知其来源,就足让人起疑了,暗中细查,方才发现,果然是由李老弟你所供奉。”
“我家老祖有令,请李老弟你来渚元国做客一趟,仓促之下,难免惊吓,倒是要在此给李老弟赔个不是了。”
李柃皱眉道:“渚元国的老祖?可是青云真人?”
霍掌柜道:“然也,天云宗门下嫡系,合该有我家老祖一席,故号青云真人是也,未来成就元婴,也和你家老祖一般称尊做祖,都是继承的正统道号。”
李柃道:“天云各支,嫡系最贵,却不承想,竟然也做这种鸡鸣狗盗之事。”
霍掌柜闻言一滞,那马脸道人却不着恼,反而笑嘻嘻道:“说得对,但没有意义,小子若是识相,知道该怎么做吧?”
李柃道:“方子是有,但就算我明明白白写出来,制作过程的一应典仪,细节也不好说,差之毫厘,谬之千里,不知诸位以为然否?”
霍掌柜道:“这个我还真信,实不相瞒,我们暗中调查信灵香方子已久,表面做法一清二楚,但始终只得个凡品而已,有妙用的始终琢磨不出来,这种事情想来也不好见诸于笔墨,还得辛苦老弟你往我们国都走一趟。”
李柃默然一阵,道:“可有吃的东西?我这大半天下来,都快饿死了。”
霍掌柜招了招手:“给他拿点吃的。”
当即有孔武汉子拿来清水干粮,都是旅人上路时候将就的吃食。
李柃好久没吃这种粗茶淡饭,差点没把自己噎死,不过眼下形势逼人强,他也只好来个艰苦朴素。
吃饱之后,天就黑了,一行人却似早有准备,各自警戒,放风,井然有序。
霍掌柜不慌不忙搜李柃身,弄走随身携带的诸般物件,李柃这些年间所做的笔记,整理的修真资料,还有一些香料配伍,公式推算都落入眼中。
“这是什么?”
李柃瞥了他一眼,自认汉字对方不懂,懒得理会。
霍掌柜也没有自讨没趣的追问,想来心有所求,不敢得罪李柃太过,但是这种状态绝不会无限持续下去,李柃还不知道对方老祖的性情海倘若遇上个急躁残暴的,只晓得杀鸡取卵,那就糟糕了。
接着,从李柃身上搜出一块灵符,却是自家老祖给的传讯法器。
李柃一直把它随身携带,但却找不到机会使用,这并非对方有多么严密谨慎,分明是知觉灵敏,动作快捷,从头到尾都不会错过监察。
虽然李柃很不甘心,但却也不得不承认,凡人一个,再如何聪明机敏也翻不起风浪。
连心跳声不对都能被听出,还指望掏出灵符来用?
看到此物,马脸道人神色一肃,亲自过来把它贴身收好。
霍掌柜又翻李柃宝囊,发现三根颜色暗黄,宛如木枝的条快事物,尽皆指头来高,三寸来长,寸许来宽,金条似的形制,不由眼前一亮,出声询问道:“这就是信灵香?”
李柃道:“不错。”
信灵香此物,就是李柃这些年来安身立命,青云直上的老本了,他本凡世一匠户,出身贫寒,又无灵根资质,就是靠投献此物以获回报。
当然,也少不得那闻香识人的本领帮忙,若非确定投效的仙师对自己并无恶意,李柃并不敢贸然把此物的制作方法拿出来,更不会选中蕙质兰心,天性温柔的九公主做妻子。
但是见了它,霍掌柜身上气味一下变得浓烈起来,如同秃鹫撕咬腐尸,无形恶臭散发。
这是李柃以前从未以天赋异禀感知过的气味,霍掌柜定是嫉恨贪婪交杂,甚至起了杀心!
霍掌柜浑然不知已经泄露了心思,啧啧称奇,就连马脸道人闻言也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