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儿说的对。不换就不换。”
陈老妇明白了儿子的眼色。
不等县太爷回答,朝着指尖狠狠一扎。
十指连心。
倒吸一口凉气。
不过这点疼跟那七十两银子比起来,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又有衙役将水端到了李宛跟前。
李宛拿起了针,不慌不忙的扎破了指头,血珠瞬间钻入了水中。
李蒙也依葫芦画瓢,滴了血。
衙役立刻上去端走了两碗水。
给高高在上的县太爷逞了上去。
公堂中阴森森的又格外空旷。
县太爷的脸色怎么样,几人倒是看不出来。
等待是漫长的。
结果怎么样,李蒙心中早就有数。
“呵。看样子,你们都与李氏没有血缘关系啊。”
这句话戏谑十足。
李蒙依旧面色不改,李宛则垂着头并不说话。
“怎么可能?大丫明明是我亲自卖的,模样和小时候一模一样,我怎么可能会认错!”
何况就算她认错了,怎么会有人特意来告诉她!
陈老妇显然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浑浊的眼珠子迸发出一丝怒气来,莫非被人陷害了吧?
“不可能,大丫是我大哥的女儿,怎么会没有血缘关系!”
陈二生脸色一白,这涉及到银子的事,坚决不能妥协。
万一那两个丫头诬陷他绑架,那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不行,他要咬紧牙关,绝不松口。
“不可能,这丫头就是我陈家的娃,错不了!”
相对于那几人的叽叽喳喳,李蒙就淡定多了。
沉默是金。
啪。
惊木一拍。
四周就安静了。
“李氏,你不是说李宛是你的妹妹,这滴血认亲可说不了谎,她不是你妹妹!”
县太爷发话了。
“回禀大人,李宛是民女的妹妹。”
李蒙淡定的回道。
目光不经意掠过瞿清流时,清楚看到他眸中泄了一丝担忧。
微微抿唇。
“胡言乱语,证据在眼前,还敢狡辩?”
这是紧咬着她不放的意思了?
“李宛是民女的妹妹,可从未给大人给说过这是民女的亲妹妹。”
李蒙微微一笑。
笑意便在眼中荡漾开来。
“好个伶牙俐齿。李宛身世如何?速速招来!”
县太爷是存心为难她。
不过为难不为难也不干事。
“大人明鉴。其实民女是姐姐从咸阳买来的丫鬟,卖身契也在姐姐手中,姐姐见我身世可怜,就让民女与她姐妹相称,大人若不信,可以让姐姐逞上卖身契。”
李宛已经将这些话背的滚瓜烂熟,有条有理。
“民女从前叫香云,大人若不信,可专门派人去咸阳官府查证。”
“呈上来。”
县太爷的脸色好看不好看,已经不重要了。
古代律法重。
等级尤其森严,卖作奴婢,身体和性命就是主人的。
哪管你从前是人是鬼,出身何处!
“你,你……”
陈老妇惊讶的说不话来。
“大人……”衙役将卖身契呈了上去,白纸黑字红印一个不差。
这份契约不是假的。
“胡闹!既然是你的奴仆,还这样兴师动众闹到官府,耽误本老爷的公务!”
县太爷有些薄怒。
“大人息怒。民女从一开始没有明言,一是将李氏当作亲妹妹,不想让人知道她身份,以后也不耽误嫁人。二来这些人不怀好意,竟然在飞云县这样管理森严的地方就敢白日绑人,民女怕他们有什么来头,万一夺了民女的卖身契,那我妹妹岂不是成了黑户!那还真是有嘴说不清了!民女思来想去,还是在公堂上拿出来稳妥些。”
李蒙说这些话时一直垂着头。
不过声音清亮,字字都传到了众人的耳中。
“你胡说八道!你就是逗弄我们!巴不得我们上你的当!”
陈秦氏没忍住,一个尖叫起来。
“肃静!公堂之上岂容你这个泼妇吵闹。”
这位县太爷是位聪明人。
立刻就听出了李宛的话中话。
他这人什么都不好,这名声是万万不能有闪失,否则日后的仕途……
眼下他还须得按律法办事。
何况这两姐妹还是咸阳来的,万一风声传了去……
不行,可不能在这紧要关头丢了乌纱帽。
府中的衙役万一有双不一样的眼睛……他端正了脊背。
这天下可不是江陵侯的。
“冤枉啊!大人,都是她们设的计,特意陷害我们啊!”
陈老妇一听这局势怎么变了。
这还不赶紧的求饶。
她这把年纪可经不起一顿打。
“对,构陷,大人,您一定要网开一面,我们都是受害者啊。”
陈二生这下有点琢磨出来了。
这风头已经变了。
亏他一直这么沉的住气。
一声不吭!
想不到竟然被两个丫头耍了,什么滴血认亲,什么亲妹妹,啊呸!
有了卖身契在手,我就是亲爹也没有办法。
想不到他陈二生也是快三十的人,竟然被两个贱丫头耍了。
他恨的手痒,这胸膛似有无数只手在抓似的……
“大人,还请为民女做主,以后飞云县人人效仿他们,怕是……”
李蒙这不就喜欢在伤口上撒点盐吗?
县太爷这么看重名声。
所以就算有人打了招呼,格外关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