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会试的主考官,能有着这样魄力了。”
“不过,也可能只是皇帝的要求。”任太虚不过随便想了下,就将注意力放在了考题上。
到了会试,已经没有任何小题,一共七张卷子,七道题。
这一卷袋里放着,除了答题的卷子,剩下的就是草稿纸。
草稿纸倒管够,足足十几张,不过这都是不能带出去,收卷时,要一起收走,封存。
所以一般在会试答题时,便是草稿纸上,考生们也不敢随意落笔,都要深思过后,才后落笔再写。
“后面四道题,相对来说是小题。”
任太虚浏览了一遍后,已做到了心中有数:“前三题相对重要,而最重要的是首题了。”
“天步唯艰矣,何考之?”
凝神一看,任太虚不由变了色,这首题让人一看,胆小的人怕是会直接冷汗落下来。
这题目,简直大到没有边。
“什么是天,天就是上天,但朝廷不可能让考生揣摩天意,这是大忌讳,谁审题到这个份上,肯定完了。”
“所以天只能是皇帝又或朝廷,不,最好不要是皇帝,因为揣摩圣意也是忌讳,此天便是做朝廷最好!”
“可以说是朝廷经太祖到今上,六十余年,民生恢复,渐渐鼎盛,不出意外就是一朝盛世,而生业繁衍,渐渐也到了顶点。”
“这已经中了主题,可是私下一想,这所谓的盛世,目前却是外有北疆铁木尔虎视眈眈,南有前周余孽作乱,加上各地的天灾人祸,朝廷内部的党争,属实称不上盛世!”
“莫非此乃是今上有意求变?”
任太虚沉默了。
这事就算有人想到了,又有几个敢这样答?
再鲁莽怕也不敢,
在座的都是朝廷未来的栋梁,不是平常的街头百姓,见识远远超越常人,自然是明白变法到底意味着什么?
这不但是利益的变革,地位的革新,更是权力的交替!
甚至是阶级的变化!
可以说变法从来都是伴随着流血的,变法从来都不是一件小事!
即便是六几位大学士甚至是丞相也不敢擅自谈论。
更何况他们这些举子?
号房内一时安静,隔壁考生翻着卷子声音,以及不远处考生叹气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谁都知道,这题不好答。
“天是指朝廷或皇帝,但加个步字,就不仅仅是皇帝个人,而是整个朝廷的发展。”
“朝廷治理就是爬山,起步爬,无论朝哪走都是上坡道,最多就是过程多了曲折,而一旦到了山顶,再走,无论多呕心沥血,多厉精求治,都是走下坡道,这是古今历朝都明证了。”
“或者说,这就是兴衰律。”
“只是古人称之气数天命,周而复始,其实是一回事。”
“盛极而衰,天步就跨不过去。”
“所以这天步唯艰矣,其实是皇帝感悟兴衰,还没有真正抵达极盛之世,却担忧着盛极而衰,月圆而蚀、器盈而亏了么?”
“这真的是很有远见,只是实话实说,每一朝,明君名臣总觉得自己能超脱兴衰律,可历史证明,这是自古谁也没有办到过的事。”
“其心可叹,其志可痴,只是作当事人,就得尽人事,多延一分国祚,就证明了自己存在的价值。”
审题已清,可直到太阳高高升起,一阵风吹来,将卷子吹得哗啦啦响。
任太虚才有了动作。
他举手到最高,缓缓落下,到了头处,就暗暗摇首,哪怕压抑些,这样写,还是非死不可。
手压倒胸,再次摇首,问着自己:“朝中大臣何以德?大抵人臣之职,在于从君命受其本而已!”
这是前朝名臣的话,意思是臣子的职责不在于其他,单单只是听君王是命令,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而已。
“自古猜忌之深,莫如君臣,文可十二分,才只可二三分足矣!”
所以要懂得藏拙!
只是这样想,任太虚突然之间觉得自己过于世故。
又压到了腰处,任太虚想了想又是摇摇头:“压到这样的程度,或才气不那么锋芒了吧?但是过于藏拙却是和自己的计划有所出入,这是一个跳板,任太虚暂时需要的不是藏拙,而是必须要尽量表现自己,才是能借着这个跳板有着更高的起点!”
“况且以自己的年龄,要是当真是中规中矩,事故的写出一些文章,却是更令人忌惮,认为此人城府深。反而是一些狂妄之言,即便是出口,只要是念及到自己的年纪,也更是容易让人接受,同时对自己的忌惮更是少些。”
能当一个豪放的年轻才子,让人少一些警惕,也是一个优势!
有着年纪的优势,任太虚自然就是用了!
任太虚笑了笑,这才收手,拿起笔,在草稿纸上一挥而就。
“人臣之本,忠君爱民而已!国之有弊,自当上书求改之,足以国家生死以,*******”
一下任太虚顿时定下了主题——变!革新!
接下来,任太虚却是冲着大梁开国六十年了积累的弊端开始陈述,从北疆的兵事陈述到南方的水灾,说明其中的弊端,应当是如何改善。
当然任太虚骨子里面到底不是一个愣头青,虽然是写的慷慨激昂,但是其中却是蕴涵深意!
要是真的有人仔细看过了任太虚的这一篇文章之后,便是能发现,任太虚文章之中的这一切的弊端虽然看似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