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达正在端着蜡烛看地图,听到这里,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喜子,又看了一眼陈鲁,放下蜡烛,脸上露出不安神色,说:“喊哈三。”
喊的人还没等走,哈三来了,也没顾上见礼,急急忙忙说:“中使大人,卑职派出了三拨人马都没有动静,弄不好出事了。”
李达问:“一个也没回来?派出去多少人?”
哈三说:“是,前后有五十多人。”
“最早出去的有多长时间了?”
“应该差不多有一个时辰了。”
李达沉思一下,说:“那就再等等。再有半个时辰不回来,那就是出问题了。”
哈三进来这么长时间,一句话也没和陈鲁讲,陈鲁也不问他。在见夙沙和袁牧时,陈鲁和哈三说了几句话,严格来讲,是说了几句小话,这对于一向骄傲的陈鲁来说,已经非常不容易了,他这还不都是为了大局嘛!
这一切都看在李达的眼里,他对哈三的不满与日俱增。在大烟墩中盐毒,李达已经打听明白了,这哈三目无尊长,竟敢私下命令,饮用河水,差点酿成大祸。这一次又和纳兰闹得不可开交。
纳兰和陈鲁固然有责任,但哈三不修省自身,让谗言趁虚而入。闹得将相不和,今天又看他这副嘴脸,心里相当不爽,说:“哈将军,你是来向本使汇报,还是问计?”
哈三这两天已经明显感到李达的冷淡。而纳兰这次无依无靠的东归,使哈三对李达心里也有几分不满。看李达问的尴尬,不得不答:“都有。”
李达说:“报告就行了,对于这些事,本使无计可施,你是三军统帅,你自己做决断吧。”
哈三知道,李达是因为自己没和陈鲁见礼而生气,说:“卑职想去先看一下,特来请示两位大人。”这才勉强把陈鲁抬出来。
陈鲁说:“中使大人,哈三将军是主帅,不宜轻动,我子诚去看看吧。”
李达说:“也好,多加小心。”
陈鲁问哈三:“出去的都打着火把吗?”
“第一拨没有火把,后两拨天就黑了,都打着火把。”
“那你向两边山上看了没有,有火光吗?”
“看了,没有火光。”
陈鲁一脸凝重,说:“中使大人,多数是出事了,事不宜迟,我这就走。”又对哈三说:“我这是最后一批,不管我们回没回来,都不要再派人去找了。给我老人家点齐两哨士兵,让胡春带队。”哈三点点头。
陈鲁回到自己的大帐,韩六儿已经把雪清扫干净,陈鲁告诉他出发,两人扎拽停当,走了出去,哈三已经候在外面了。
陈鲁呼哨一声,大青马跑了过来。哈三看他要骑马,感觉这大雪天,去的是山上,骑马更容易出事。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情,他并没有阻拦。
这时胡春带着两哨兵到了,看陈鲁牵着马,吃了一惊,说:“陈大人,这大雪天不宜骑马,我们还是步行吧。”
陈鲁说:“不妨。”带着他们奔出大营。他们先在左边山上寻了半个时辰,见不到一丝痕迹,雪地上连一个脚印都没有。大家都吃了一惊,又向右边山上奔去。这时胡春才领教了陈大人的坐骑,登高越岭,如履平地,而且越爬高越兴奋,放下心来。
他们同样在右边山上转了一遍,还是同样的结果,大家有几分害怕。陈鲁让胡春用火把向大营打旗语,然后带着众人向山谷走去。他们都在想,砍树的找不到,那还有取水的,总会找到一帮吧。
在火把和雪光的映衬下,大家看见了白亮亮的一片。大家迅速靠过去,原来是一条小溪,在这里他们发现了杂乱的脚印,陈鲁看一下,没错,是使团将士们的脚印。
陈鲁看这小溪清澈,让大青马喝了一会儿,问一下士兵们要不要取水,有的不需要,有的水袋不满,就装满了水。韩六儿装满了三个水袋。
然后陈鲁下令,分头去找,他自己骑在马上等着,韩六儿打着火把在一旁护侍。陈鲁向空中看去,又阴天了,月亮和星星都已经不见了,看这样还得下雪。
陈鲁虽然看似耐心地等着,其实心里已经涌起不祥的预感,那三拨人应该是出事了。他又仔细地研究了一下天空,只是阴天,并没有特别的情况。
这时韩六儿失声叫道:“大人,都没了。”说的含混不清。
陈鲁向四下看了一下,火把都不见了。火把那跳到的火光下,是韩六儿那惊恐的脸。在他那惊恐眼神的感染下,陈鲁似乎意识到了危险,他感觉每一个树影,每一丝风都带着威胁,弄得他心惊肉跳,毛骨悚然,身上的每一根汗毛都竖了起来。
韩六儿带着哭腔说:“大人,快回大营。”就是这一声喊,反而让陈鲁镇静下来。他没理韩六儿,大声喊胡春的名字。只能听见两边山中嗡嗡作响的声音,那是陈鲁略带沙哑颤音的回声。
陈鲁似乎听到左边有人回应:“这边走,都在这呢。”陈鲁听得清清楚楚,骑着马,很谨慎地走了过去。
这是一条平坦的大道,路面上铺着黑漆漆的东西。道路两边都立着杆子,已经东倒西歪了。让陈鲁吃惊的是,其中一个杆子上放出光来,光芒耀眼,比火把亮了何止十倍百倍。
韩六儿的火把已经灭了,他正在哆哆嗦嗦地拿火媒子点火,只是他的两只手根本就不听使唤。陈鲁说:“六子,不用点火了,我们已经离开了博脱。”
大青马一阵阵嘶鸣,一步也不肯向前走。这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