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兵们听得很认真,一个字也听不明白,只知道他在喊这个阿沙黑。最后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自己心中神一样存在的陈大人,这次不是假的,也不是间歇性的,是真疯了。
陈鲁满院子乱跑,对着天上、地下喊一些谁也听不懂的话。朵兰把韩六儿喊过来,让他们跟着,不要出了大帐,开拔时再做道理。说完自己哭着回到了大帐。
李先还在那里傻站着。李达发现了问题,一声没坑,等着朵兰。
朵兰说:“我们今天行军,陈大人怎么办?”
李先醒过神来,他心里也明白,这些事不能让李达知道,他说的当然是自己的乳名,问:“陈夫人,你的夫君怎么样了?”问的这一句话,把朵兰问的眼泪更多了,噼里啪啦地往下掉,这是感动,李先似乎想透了一件事。
李达是彻底崩溃了,心里发懵,陈子诚不疯,他李达也得疯了。他们都在玩什么?李先本来对朵兰很不爽,结果被人家喊着儿子,似乎对了胃口,不但没发脾气,这么一会儿又喊人家陈夫人了。
这都特么的干什么呢?
朵兰说:“崩溃了,彻底崩溃了,他的神经一直紧绷着。还好,他是一个开朗的人,一般在自身问题上不会出事,就是外界的突然打击,对他的心里(其实是大脑)造成了极大的刺激,他就这样了。”
李先说:“他说的这些都是哪辈子的事了?”
这是一种试探,朵兰心灵里明白,叹了一口气,说:“我告诉你们一句实话,他的意识得不到控制,对自己的诉求也直来直去,但是有些话却是真的。”
儿子,玉皇大帝,这都是真的?两位天使又互相看了一眼,麻烦了,病人还没看出怎么样呢,郎中疯了。
李先无语了,他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回忆朵兰对他的一幕一幕,渐渐地有了几分明白,说:“陈夫人,之前我们就见过对吧?”说着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朵兰。
李达魂飞魄散,这一屋子人都疯了。他大喊一声:“来人,拆帐。”
这一声喊才把李先喊过神来,看朵兰泪流满面,那双泪眼在凝视着自己,是那么复杂的一种眼神,可以说是李先从来没遇见过的眼神。
王大举进来了见礼毕,说:“陈大人废了,这行军时怎么办呢?他能跟着走吗?”
李达叹了一口气,说:“就交给朵兰吧。”
王大举说:“卑职提议,绑在车上最安全。”
“你放屁,好模好样的绑在车上干什么?”这平时好性体的李先突然发火了,还带着粗口。
王大举可是五品官啊,虽然是武官,也和他不相上下。大家都停下了手里的活计,惊愕地看着他。李先喝道:“干活,看我干什么?”
大家把眼光都转向了李达,李达耸了一下肩膀,突然来了一句:“我在城楼上观山景,忽听到城外乱纷纷……”
这还唱上了,几个人都出:“疯了,都疯了。赶紧拆帐,开拔。”
陈鲁被架到大车上,朵兰上车,抱着他,他倚在朵兰的肩上,嘴里嘀咕着一些东西,不一会儿睡着了。
大约走了六十里,已经过了中午,朵兰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陈总制答话。是阿德。
朵兰刚要跃出去,陈鲁醒了。朵兰看他已经失去了功法,以为他听不到。陈鲁揉揉眼睛,拍拍车子,车把式停下车,他很利索地下了车,不顾众人看着,喊道:“老师,你又来干什么?”
“地仙正在审沈杰,得需要陈总制配合。”
陈鲁似乎想起了什么,好像和这个沈杰打过交道,说:“老师,你告诉圣母,以后这些事别来烦我。那个叫沈杰的,就是一个樱桃小完犊子,让他该干嘛干嘛去,没事看蚂蚁上树去。以后你们的事别找我。我说了你们的事,没人信,就连我老婆朵兰都不信。你说我是不是人界说的那个玉皇大帝?”
朵兰看越说越不像话,这些官兵们都停下来,吃惊地看着他们曾经尊敬过的陈大人。朵兰想对阿德说几句,发现阿德已经不见了踪影。
阿德发现自己的弟子疯了,一定会报告给圣母,这是好事。她想把陈鲁拉进车里,谁知道陈鲁把手挣开,向南边的山上跑去,韩六儿和蛮台赶紧去追。这时候惊动了大队,李达也过来了,下令王大举和哈三去追。前队还不知道,自顾自地走着。
大约有两刻钟,这些人沮丧地回来了,不见了陈大人。朵兰急的快发疯了,不顾众人,向南边的大山上追去,看已经脱离大家的视线,纵身跃起,在云海中手搭凉棚,四下观看,哪里还有陈鲁的影子。
只见阴云四合,看起来要下大雪。
朵兰不敢耽搁太久,赶紧回到队伍里,发现队伍已经乱作一团,喜子哭丧着脸说:“不好了,李大人不见了。”
朵兰一下子懵了,说:“刚才还在这里安排我们去追陈大人,怎么这么一会儿就不见了?”
李达走了过来,说:“是思颜大人,我们都被这边的事绊住了,回过神来再看,思颜大人和虎子都不见了。”
朵兰已经撑不住了,眼睛看着李达。这时多剌来问:“大帅在前面停下,等候大队。”
李达示意拿出地图,他看了一下,这里是谷里,是一个小村子。他说:“告诉你们大帅,就在这里宿营。这天像是要下大雪,让你们大帅做准备。”
胡春走了过来,说:“大人,刚刚老哨长说,怕是要有大暴雪,让我们早作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