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鲁连着拍手鼓掌:“哇,好样的,有气度。我老人家就喜欢这样的。”说着看了沈杰一眼,他似乎松了一口气。
看得出来,对陈鲁很了解,怕他抓住这件错事不依不饶,那可就被动了。
沈杰以为陈鲁要和解,息事宁人,心里不免赞叹,谁说陈鲁是个菜鸟,办事还是蛮老道的。
陈鲁接着说:“沈杰,你的作派特别像是那些被我堵北海眼的人。你得加小心了,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沈杰脸色大变,对陈子诚这个人他还是了解的,别看陈鲁不认识他,他在圣母身边可是不知一次见过他。
这是一个鬼难缠,千万别在一些事上和他牵扯上,保证让你百口莫辩,生不如死。寰宇十方的人们都怕他。
本来派差的时候不是他沈杰,只是谁也不愿意来。第一,陈鲁目前毕竟还是总制;另外,他的师父、亲戚在寰宇十方都是响当当的人物,也都是得罪不起的。一旦知道他陈鲁被这些**害了,那以后就没有好日子过了。
但是,到了这时候也说不得了,稍一退缩就会前功尽弃。圣母当面交待时,暗示沈杰,只是对陈鲁惩戒一下,并不是真的要他的命。一些事让他知难而退就好了。
事情就差了最后一步,他走到台阶上,大喊:“秦王,你就这么任由他胡说八道吗?”
秦王爷来了脾气,大喝一声:“判官,画押,出票送往十殿。”
判官走过来,跪下磕头,说:“大王,陈总制的寿数未到,沈大人又没拿太阳屿的令旨,只是口头传旨,这个差事属下不敢办,请大王自己下牌票吧。”
陈鲁双手鼓掌,大声喝彩:“这个判官才够格,够一个大王的材料,我老人家答应你了,下一步你就是老大了。”
这句话无疑是激怒了秦王,想当年他和自己的老大笑傲江湖,何其威风。今天那边被人奚落,这边又被人压制,自己就像是风箱中的老鼠,两头受气。
他骨子里潜在的东西被激发出来,大喝一声:“我来下牌票,陈子诚今天有你没我,有我没你。”说着拿起判官笔就要落笔。
陈鲁心里一灰,知道再无生还之理,使团还差五百里地就到了哈烈,自己到底没能善始善终。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这时候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也怕死。英雄不是不怕死,只是未见判官笔。
“今天是应该没有你了。”是地仙的声音。陈鲁以为听错了,睁开眼睛看时,地仙带着自己的四将、二侠气势汹汹地站在那里。
在他们身后还有一个人,是女的,竟然是朵兰。
陈鲁看朵兰没出声,不知道她是本人还是魂魄,自己索性也不吭声,在观察着眼前的场面。地仙大喝一声:“拿下。”
手下也不知道拿谁,冲上去把秦王、判官、内史都抓了起来,看了一眼沈杰,毫不客气地也抓了起来。
沈杰大喊:“郑仙爷,这是圣母法旨。你敢抗旨吗?”
地仙冷笑一声:“沈杰,咱们都是老伙计,你弟弟我们的私交也不错,但是一趟马一趟河,今天我也不追究你了。你再说什么圣母法旨,那可不要怪本仙翻脸不认人了。”
陈鲁明白了,这是沈梦的哥哥。他心里暗乐。这老黑把人家都绑了起来,还想怎么不客气?
地仙转过脸来骂秦王:“你这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这么一点是非也分不出来,他们说是奉旨,旨意呢?”
判官哭了,说:“属下就说嘛,这样的大事能口头传旨吗?我们大王就是不听。结果属下还被你们绑了。还有地方说理吗?何况陈总制的寿数……”说到这里停下了,又是一顿嚎啕大哭。
地仙焦躁起来,说:“你们这些糊涂东西,绑判官干什么?”
四将、二侠面面相觑,你也没绑谁啊!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也想哭着问一句:去哪里去说理啊?
沈杰不干了:“老黑,我念你是一个正人君子,你别不识好歹,不知道轻重,误了圣母的事,谁也救不了你。”
老黑真的不想和他为敌,听他这么说话,来了脾气,特么的,寰宇十方皆闻我名,无不闻风丧胆,你一个小小三品官,狗仗人势,对我老黑吆五喝六!哼!
地仙大喝一声:“今天的罪魁祸首就是沈杰,其他人先不追究,各办各差。来人,把沈杰押到督察院,本督要亲自审问。到底为什么假传圣旨,公报私仇?”
得了,定性了。
陈鲁哈哈大笑,说:“老黑,我老人家还是那句话,你这个家伙不俗。好好待承这个判官,有脑子。哇,这不是我老婆吗?你怎么来了,也让他们给你拘来了?”
说到这里,对朵兰使了一个眼色,说:“明白了,你是来救我的,你是圣姑使君,自己服了毒药,魂魄来了。赶紧走,晚了我们夫妻都回不去了。”
朵兰点点头,她明白陈鲁的意思,不能让沈杰知道朵兰已经恢复了功法。
在陈鲁的意识里,纳兰不会出卖他们的,而且这个意识还很强烈。
现在看地仙黑着脸,都是吓唬人的,到了太阳屿,事情说开了,也就烟消云散了。陈鲁也看明白了,圣母真的没想要他陈子诚的命。
朵兰过来拉着他,回到了使团大营。已经是第二天的酉初时分了。烧黄昏纸的时候,大家都在哭灵。
陈鲁一下子坐了起来,喊着朵兰。
朵兰已经进了大营,跑过来,说:“陈大人,你没事了,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