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平江县,最热闹的地方莫过于甄庆楼了。
本来还对花魁一事抱有意见的平江县公子哥们,听说第二天迎来了花魁,完全忘记了自己和妻子是如何做的保证,心里又是怎么下定的决心,起早贪黑就等着甄庆楼开门营业。
虽然因为花魁身体有恙,无人能够见得花魁一面,但心中得知与美人同处一室,不知为何,那些姿色姣好的头牌也跟着一起艳丽起来。
众人日日夜夜把酒言欢,已然在脑海中将忆雪姑娘想象成了天上的仙女。
乔装打扮的柳如之静候在苏忆雪门外,轻轻敲响了她的房门。
“是谁?”如同银铃般清脆的声音在门内响起。
“苏姑娘,热水已经备好,可以洗浴了。”
“好的,我马上就来。”
室内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柳如之扫了一眼楼下花红柳绿的景象,美眸里是难以掩饰的厌恶。
她心里已经将朱天舒千刀万剐,要不是为了破案,她才不会刻意敛去自己的容貌,到这里当一个侍女。
门咿呀一声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位倩丽耀眼的佳人。
柳如之眸子里盛满温柔的光,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般美丽的女子,白嫩光滑的肌肤上没有一丝瑕疵,五官精致得不像话,让人升不起攀比之心,反而莫名想要呵护。
尽管她现在穿着朴素,但丝毫不影响她的绝色,
“你好美。”柳如之发自内心的夸赞道。
“谢谢。”苏忆雪脸颊微红,笑了笑,“不用这么拘谨,唤我忆雪就好了。”
“好的,忆雪。”柳如之牵过她的手,冰凉的触感传来,还带有微微的颤抖,她心中亦是一动。
正想要问些什么,却见苏忆雪摇了摇头,“我们去吧。”
柳如之从掩起的门缝里看不到房内的情况,心里生出一种不太好的感觉。
她与苏忆雪相伴而行,此时的她穿着侍女的衣服,脸上抹了淡灰色的粉末,看上去只有原先的三四分姿色,依旧能算得上上乘,但在苏忆雪旁边,她完全成了背景板。
两人走进洗浴间,柳如之一边帮苏忆雪褪去衣物,一边问道。
“忆雪是何时回的平江县?”
“就在几日前,姐姐姓什么?”苏忆雪吐着香舌,水有些烫,洗浴间很热,还未沾水,她已经出汗了。
“柳。”
“那我就唤你柳姐姐了。”
苏忆雪肌肤晶莹如玉,光滑如镜,柳如之竟生出自己若是个男人该有多好的感觉。
“柳姐姐,外面的风景好不好呀?”苏忆雪露出期待的神色,“我听人说,通化江里有蛟龙,这是真的吗?”
柳如之听得她的话,只觉得少女心性十足,也露出了笑容,“你觉得有没有?”
“肯定有的。”
苏忆雪认真的点了点头。
她的认真让柳如之有些讶异,分明没有见过,但就是那么的确定。
“忆雪,外面的世界那么精彩,你为什么不自己去看一看呢?”柳如之反问道。
她用精致的玉瓢,舀了一瓢玫瑰花瓣,倒在她的香肩上,一团水碎裂,从她的锁骨缓缓流下。
“我也想啊,但我从小就被房间和轿子给束缚住了,根本脱不开身。”她苦笑一声,“你说,如果自由和美丽二者选一,你会选择什么?”
“应该是自由吧。”
柳如之认真思考了一会,“如果没有了自由,再美丽那也只是困在躯壳里的行尸走肉。”
“柳姐姐是在说我吧,嘻嘻。”苏忆雪狡黠一笑,“要是有人能够给我自由,我肯定嫁给他。”
“可别乱说,要是被旁人听到,下面还不炸锅?”
“让他们炸去呗,反正他们没有这个能耐。”苏忆雪撇了撇嘴,“而且,我马上就要自由了。”
“你有喜欢的男人了?”柳如之好奇问道。
“没有,没有。”苏忆雪小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般,“不过之前确实有一个让我觉得有趣的。”
“只是觉得有趣吗?”柳如之作为女人,本能反应何其灵敏。
“或许再见几次我就会喜欢上他吧,可惜他实在痴傻,竟说要去什么京都考状元之类的话,几年都没有音讯了。”
“他叫什么名字?”
“张天放,挺霸气的一个名字,跟他很不般配。”苏忆雪掩嘴笑道。
柳如之在她身后擦拭着,她能够从水里的倒影看到苏忆雪的表情,那眼神里分明不是少年爱慕,反而充满了慌张与胆怯。
她说的都是假的!
之所以说了那么多话,不过是为了让柳如之安心,又或者是...让她远离危险。
“你知不知道大理寺?”柳如之忽然开口道。
苏忆雪愣了半晌,不知道柳如之为何要提这三个字,她的印象中没有听过大理寺一词,遂摇了摇头。
柳如之递过一张雪白的丝巾,笑道,“我听人说,大理寺今年招了个状元出身的主簿,不知道是不是那张天放?”
“怎么可能?哪有那么巧的事情。”
“再者说了,真要是考上了状元,哪里还记得我这样的女子。”
她自嘲着,不动声色的将丝巾放入水中,轻轻铺开,上面显现出几个细小娟秀的字。
“你房间里是不是有人?”
字迹只出现一瞬,便化作了点点墨迹,消散在了芳香扑鼻的花瓣之中。
苏忆雪心中波动非常,一边擦拭额头,一边很用力的点了点头。
柳如之内心狂震,她一直在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