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食无求饱,居无求安,敏于事而慎于言,就有道而正焉,可谓好学也已。
此言意为……意为……”
儒学社驻地,王执心捧着一卷玉书盘膝着,身前是端木赐、曾参与颜渊,而在三者的背后,则是相当大一批身着青衣的长安塾学子。
这些学子里有的身上有着灵元波动,有的则没有,显然是文院与真院的学子并存。
儒学社在长安发展得极好,仿佛具备着一种难以形容的生命力,乃至于一些不在长安塾里头的文人墨客,都有意接触这门有些崭新的学说。
王执心正神情肃穆地解释着手中玉书里所记载的大道至理,在常人看不见的境地里,一根根微弱的灵光纽带自他身上分化而出,与这些在坐下静听的学子建立了某种朦胧的联系。
某种仿佛从未出现于此界之中、陈杂于天地之间、分属人道的气机默默滋长着,仿佛产生着某种微妙的联系。
恰巧是进入状态之时,王执心大声昂扬地诵念着,原本就难以做表情的脸上更显得肃穆,众学子仿佛也渐入佳境,沉入了于道与理的共鸣之中,如痴如醉。
但是正在此刻,王执心却好似感受到了什么一般,停住言语,下意识抬首看向天空,又往镇安的方向望了几眼。
“王师,怎么了?”
人群之中有学子代众人说出疑惑。
王执心回过神来,挤出一个笑容——
“无事……
不过执心可当不得这老师之称,这位兄台切莫折煞了王某。”
他站起身来,一捧大袖,作下深深一躬。
“然而王师教过我们,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者也,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有学子回应道。
“是啊,学无先后,达者为师。”
“是极是极,无论是张少郎立儒学社,还是诸君子答疑解惑,亦或者是端木兄、颜兄、曾兄处理诸般事,再到了现今,王兄不吝传道,对我等而言,都可以为师了。”
“要我看,我等虽然私下以兄台相交,但若到了如今天这般讲道之时,对几位以老师相称,也并不过分。”
这些学子原先可能只是为了人脉交际或是各种目的聚在一起,然而在王执心近几日传道之后,他们却切实感受到了儒学社带给他们的好处,也被这种极具感染力的学说吸引。
不为别的,他们也和当时的端木赐等人一样,切实感受到了儒学所带给他们的好处,使修行者神魂凝练澄澈,使凡俗亲和天地灵息,推开大门,这是何等逆天的功用?!
偏偏是这种东西,王执心与张清和毫不吝啬的分享了出来。
这些普通的学子自认为做不到,但是并不妨害他们对张清和与王执心的崇敬。
“罢了……罢了……”
王执心也是不拘于世俗眼光的人,更是懒得花费心力去推辞。他更是想起张清和在玉令里头默默嘱咐的那番话语——
“往后,你才是儒士之间的执牛耳者。”
王执心重新坐回蒲团,手中玉书摊开,他刚才明明白白感受到了许冬出事的那夜,那种十分亲切熟悉,又仿佛来自于不可知高天之上,难以揣摩的大道气息,心知是太素上尊又有了动作。
他略略沉吟了一会,向着静待着他继续宣讲的一众学子说道:
“这些学说也并非由执心提出,但是执心也希望尽自己绵薄之能,与各位一齐,将儒学发扬光大。”
“莫不真是少白先生首创?又或者是张少郎借了少白先生的口说出来?”
又学子好奇地问道。
王执心听到李少白之言时不着痕迹地摇了摇头,等到后头提起张清和时,他反而也有一些犹疑了,不过也只是片刻,他便又摇头否定起来。
“那……?”
众学子疑惑,大部分人也印证了自己心中的想法,相必是来自于某尊前辈高人的传承,不然怎么会有如此逆天的效用。
“这门学说不知是何方高人所立啊?”
王执心面对一众人等的发问,也没有过多的思虑,他心底早已打好了底稿。
虽然端木、颜渊等人也有些困惑地看着他,但是王执心依旧是老神在在,默默地翻着张清和交与他的玉书。
他理了理嗓子,一字一字仿佛重若千均一般吐露而出——
“天下之无道也久矣,上天将以素子为木铎。
子素子,吾道之至圣先师也!”
王执心也没有待得众人再问及素子是何许人也,又开始默默诵起经由他整合的儒家经典,他权且让这群学子默默去猜,素子二字本就值得玩味了,思维善于发散者,未尝就不能牵扯到李少白、张清和的身上。
然而实际上在王执心的立场上来看,自他说出“素子”二字开始,便仿佛给儒士一道确立了一个明确的源流,接驳着他与太素的那根灵光纽带的光芒顿时不止清明了一星半点。
天地之间虽然没有过大的反应,仿佛被困住一般,生出一种异样的憋闷感,但是那种独属于儒士的气机开始诞生在天地之间。
王执心静诵经文的肃穆神色上难得地沾上了一丝喜意。
天地之间那股子莫名的气韵汇聚得更甚,甚至连同有些对儒学理解得较为深刻的学子,都能够明确感受到自己身周那种异样的改变。
这种改变自不必说,是好的方向,他们变得更为能够凝神静气,易于进入修行的状态了。
“执心还有一件事想要和诸位兄台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