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御史台几位大人告假,傅煊更是传出在府里忽然晕厥。一时间金平年没有了冲锋陷阵的人,气势大落,只能在朝上示弱不语。
再次日,傅煊依旧称病不朝,云墨下旨,将秦瑞过继给皇后,周岁之后册封世子之位。
这场震惊朝野的“南疆世子”事件闹了半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闹开,终究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结束了。
最终,没有人能扭得过皇后秦氏。金平年不行,国公府傅氏也不行。
悄然的,在阿音看不见的地方,一种流言蜚语在悄然滋长,并且以一种极其迅速的姿态疯传开来——这天下,要姓秦了。
这几日金宅的气氛,压抑的可怕。让人有一种错觉,不久前的那一场喜庆,已经耗尽了这里的好运了。
凝香园里,小桃看着怀中吃奶的孩子,柔声道:“母亲最近都闷闷不乐的,抱着瑞儿的时候也是一副不舍的样子。”她自出了月子就搬来跟云香怜一道住了,云香怜还将东厢挪给了她。
云香怜坐在窗前正做着一件小孩子的汗衫,眼瞧着快端午了,天气也渐渐热了起来,这小孩子的衣服都要换一遍,况且他还在一天天长大。
“其实我不明白,有什么可不舍的,说是过继,可是也明说了不会将孩子接进宫去。”云香怜说着侧眸看了一眼小桃,又不好意思的瞥开了眼睛,说实话,大户人家的少年夫人亲自喂奶,确实有些有碍观瞻。
“可能还是因为公爹和皇后娘娘如今势成水火了吧。”小桃说着抬眸看她,“毕竟现在说不接孩子过去,可是只要皇后娘娘想,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吧。”
云香怜听她的语气,不禁问道:“那你呢?你怕么。”
“嗯……说实话,有点儿。”小桃抿了抿唇角,灿灿道,“如今我是越来越怕离开这孩子了,可怎么好。”
“……”云香怜见她那笑的比哭还难看,不悦道,“说到底,他们不是一家人么,有什么可争的呢。”
大家都想不通,为何一直护着金家的皇后会忽然釜底抽薪,断了金平年的念想。按照常理来说,她如今是皇后,又有嫡长子,她若是将南疆交给自己亲大伯,不是如虎添翼么。
退一万步讲,金平年就算是放不下当年的仇恨,要推翻这云氏的江山,也动摇不了她和她儿子的位子吧。
“两位夫人。”小楠匆匆进来,一脸的慌张,“郡主说,今日不一道用膳了,大家各自用。”
“是么。”小桃见怀中的孩子睡着了,招了招手,一旁的乳娘赶紧上前将小公子小心翼翼的抱去睡觉了。
小楠上前给小桃整理衣服,听见小桃问道:“母亲是不舒服么?”
“算是吧。”小楠的脸色也不好看,“刚才跟老爷吵了一架,大约是气着了。”
“真是奇了。”云香怜不禁道,“这些年了,他们可是从未有过什么龃龉,怎么忽然就吵架了。”
“奴婢不是很清楚,翠珠姐姐说老爷已经出门去了,她也没见过老爷生这么大的气。”
小桃整理好衣服,走到云香怜的身边,俯身看了一眼。云香怜一下就嗅到她身上浓浓的奶香味。
“晚些要不要去看看母亲。”
云香怜想了一瞬:“还是我去吧。”
“要是她说你怎么办。”小桃想,“我陪你去吧。”
“没事儿,我习惯了。”云香怜说着,起身道,“这个你瞧瞧合适不,我去厨房看看。”
“哦,好。”小桃见她匆匆出去了,拿着手里的小汗衫比了比,“小楠,你家夫人的手艺可真好。”
“还行吧,夫人也是许久没有做过这些了。”小楠说着看着了一眼门外,“不如奴婢去看看夫人吧。”
“还是别了。”小桃侧身坐在了云香怜的位子上,微微垂着眼帘,看着手里的衣服道,“她应该是想一个人静一静。”
“是……么。”
云香怜独自一人出来,心中一直有些不安。思来想去的,金家如今闹得厉害,怕是要出事。
她一路往厨房走,路上也并无什么人,一时出神,所以丝竹忽然出现的时候,吓了她一跳。
“是我。”丝竹见她惊惶,冷声道。
云香怜花容失色的捂着胸口:“你怎么来了。”
“义父呢。”
“说是跟母亲吵了一架,出去了,我也不知道。”云香怜缓过神来,连忙问道,“皇后什么意思,真的要抢孩子么。”
丝竹面无表情道:“要抢早就抱走了。”心说,看来金平年是下了决心了。
云香怜稍稍松了一口气:“那金家……会不会出事。”
丝竹摇摇头,却是说道:“不知。”
“什么叫不知道,他们叔侄两人到底在争什么呢,闹得满城风雨,这金宅上下人人自危的。认亲不是应该是好事么?”云香怜不解,就是不解。
丝竹看了她一瞬:“与你无关。”
“……”
“主子说,你可以带着孩子先回王府去。”
“什么?”云香怜看着她,心头一沉,“这是要……做什么呀?”居然要他们出去避风头了。
“说了,与你无关。”丝竹抬头看了一眼四周,上前问道:“主子问,金连礼有消息了么。”
“……”不是说与我无关么,云香怜咬了咬唇瓣,“已经回来了,不过到哪里了我不知道。”
“多谢。”
云香怜不满的看了她一眼,以为她要走,却不想又听见她道:“还有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