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烦使团进京的这日,秋意正浓,阳光确好。
使团大约二三十人,好几车大箱子,瞧着就是进京送礼的。为首的是熟脸,齐丹身边的米尔。
米尔骑着马,看着不远处的驿馆,门口已然站了好些人,穿着大楚的官服。
“米尔大人,看来大楚的皇帝还是看重咱们的。”
“有王后在,明里暗里总是要做做样子的。”米尔依旧裹得严实,抬眸看了一眼天空,“大楚真是好呀,这个时候,咱们那儿都要下雪了。”
一旁的随从闻言,笑了笑:“可不是么,眼瞧着十月里了。”
米尔眯了眯眸子,渐渐看清了驿馆门口为首的人,是傅家的大公子,傅煊。
“米尔大人,好久不见。”傅煊迎着阳光,上前微微行了一礼,“一路辛苦了。”
米尔含笑,翻身下马:“我来大楚已然是很熟悉了,不辛苦,只是傅大人等在这里许久,辛苦了。”
“奉命行事,何谈辛苦。”傅煊说着微微侧首道,“已经叫人准备了茶点,先安置休息吧。”
米尔闻言一怔:“不要先进宫拜见皇帝陛下么。”
“皇上这几日身体欠佳,过两日就引大人进宫见驾。”
“那就无法了。”米尔说着,回首吩咐道,“先将东西都撤下,好好休息吧。”
“是。”
傅煊引着米尔往驿馆里走,两人时不时的闲聊,都是在说一路上的见闻。
驿馆对面有一家茶寮,不大,可是因为在进京后的驿馆对面,来来往往的,热闹的很。
一个素衣女子坐在窗边,隔着窗棂看着对面的驿馆一群人陆陆续续的进去了,娄烦的使团后面那几辆马车过去的时候看着挺沉的,应该都是货物,倒是有辆马车瞧着有些突兀。
“你瞧瞧那马车。”阿音朝着那边看了一眼。
丝竹一身男装站在她身边,闻言看了过去:“车上有人。”
“米尔方才是在前头骑马的,这马车里还能有谁呢?”阿音一时好奇起来,那马车边上有侍从一直跟着,显然车上有人,可是这偌大的车队各自忙碌着,就是那辆车自顾自自的进了驿馆的侧门,并没有人下车。
“主子,要不要我去探探。”
阿音想了一瞬,摇摇头:“傅煊还在,等他走了吧。”说着喝了一口茶,“原本只是想找米尔单独聊聊,却不想或有意外之喜呢。”为了今日出宫,她特意用药压制了瞳孔的颜色,药方是孙炎的,为了不影响她的身体,药效只有几日。
“若是齐丹来了……”丝竹欲言又止。
阿音握着杯子的手微微一紧,冷笑道:“我亲自招呼他。”
“是。”
茶寮里人来人往,人员复杂,阿音却好似坐在高门大院里,兀自安静。
有人频频回头往这边看,想来是对阿音十分好奇,只是碍于一旁站着的丝竹瞧着不大好惹才一直未敢上前。
“主子,你看。”丝竹忽然出声。
阿音抬眸看去,一时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半晌道:“四叔?他怎么来了。”
“不知。”
阿音看着对面梁钥似乎跟门口的人说了什么,然后就进去了,等了好一会儿,傅煊没有出来,梁钥也没有出来。
“丝竹,你去买点儿吃的来,我饿了。”
“是。”丝竹应了一声,转身间扫了一眼,将一直窥视这边的几个男子吓了一跳,见他们都缩了回去,才大步出去了。
阿音独自坐在窗前,盯着对面。
“小娘子,一个人喝茶呀。”终究是有人胆子肥,上前搭讪。
阿音没有理睬,那人居然自顾自的坐在了对面,见阿音伸手要拿面前的杯子,竟然伸手要去握她的手。阿音看着对面的情形,一直没有可疑的人从侧门出来。
“小娘子是哪户人家的……”那男子没有如愿摸到阿音的手,却觉得脖子一凉。
阿音坐在对面,看也没看他,手里的筷子就抵在了他的脖子上:“滚开。”
“……好,好。”那人后脊梁瞬间出了一层汗,连忙道,“小娘子行善,我这就走,这就走。”
阿音收了手,没空跟这种人纠缠。那人见不好惹,灰溜溜的走了。接着,就听见隔壁桌几个男子一阵哄笑。
丝竹回来的时候,看见阿音依旧端坐在窗边,松了一口气:“主子。”说着就将食盒放在了桌上。
阿音闻到饭菜的香味儿,更加的饿了:“回来的这样快。”
“这里人员太杂,我有点担心。”
“担心什么,我这卸了货之后还没活动活动筋骨呢。”阿音说着收回目光道,“你看紧了,我就不信,那车上的人不出来。”
丝竹应了一声,看着对面,问道:“或者在屋里休息了。”
“现在驿站里面那么多傅煊带去的人,这人既然是偷偷来的,自然是要先出来避一避的。”
“是。”
阿音拿出菜碟子,这丝竹虽然跑回来挺快,但是这饭菜倒是一点儿也没洒了,有荤有素的,看着还不错。
阿音如今白日里自己喂孩子,这一天好几顿吃着,今天一上午就吃了这么一顿,还真是饿了。可是刚吃了两口就听见丝竹道:“主子,有人出来了。”
阿音闻言,连忙抬眸看去,是几个小厮模样的人从侧门出来了,看样子是要去街上采买什么。
“再看。”阿音说了一句,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丝竹倚在窗边看了一会儿道:“傅煊他们出来了。”
“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