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音跟着伊婆婆正儿八经的学了几天的巫医药理,简直是颠覆了之前孙炎教她的那些。她有的时候甚至会想,要是让孙炎跟伊婆婆坐在一起,两人聊上半日,究竟是谁先会怀疑人生。
“你这是怎么了。”云墨见她愁眉苦脸的就想笑。
阿音撇撇嘴:“我想孙伯伯了。”
“为何。”
“至少他说的话我还能听明白。”阿音苦笑,坐在门口的台阶上,仔细的分辨着眼前的几味药材,小声在云墨的耳畔道,“伊婆婆好些话我都听不懂,她解释两遍就是要发脾气的。”
云墨的耳朵微烫,浅浅笑道:“我也说了你不必学的,我中的是蛊毒,你又何必在巫医这里浪费时间。”
“话不能这么说,先前慕大哥说过,什么事情老天爷都是安排好了的。”阿音说着拿着一味药在鼻尖轻轻一嗅,继续道,“现在想想,老天爷让我被那群马匪抓了是为了找到哥哥,如今撞见这对巫医祖孙也一定是有用意的,我怎能视而不见。”
云墨坐在她旁边,看着她一本正经的提起慕远征,忽而想起她前两日跟伊梵说的话:“你说要回去成亲,是真心的么。”
“嗯。”阿音正在想这药叫什么名字来着,随口应了一声。
“你……你就这么想嫁给他么。”
“不嫁可以么,婚姻大事不好儿戏的。”阿音说着这才品出一点儿什么,侧眸看去云墨果真已经生气了。
那无尘呢?你去文凭陈分明还是为了无尘的。云墨差点儿冲口而出,想了想,说了还是给自己添堵。
“我进屋休息了。”云墨根本不等阿音解释,便起身进屋了。
阿音瞧着他那背影,无奈的抽了抽唇角,小声嘟囔道:“还有心情生气,说明这药还是有用的。”只是要分辨什么时候用什么,好麻烦啊。
云墨回屋之后便站在窗前,透过窗棂看着坐在台阶上依旧十分专注的人。指尖微微一紧,伊婆婆的那些话又开始不住的往他的脑袋里钻,动摇着他那摇摇欲坠的理智。
“玉哥哥。”伊梵抱着一堆工具进来的时候,正看见他一手扶着桌子,脸色不大好的样子,不由得一怔,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阿音姐姐又怎么了?”
“没事。”云墨回过神来看她,“你还真的找来了。”
“你说想要,我就去试了试,只是这木头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心意。”伊梵说着便将手里的木头还有工具放在了地上,摊开道,“村子里也有猎户擅长制作弓箭的,为什么不让他们做好呢。”
“他们做的不行。”云墨说着微微撩起袍子,蹲了下来,仔细的看了看那些工具,还有伊梵好不容易找来的木材,“挺好的了,多谢。”
“做弓弦的马尾我还没找到,那户人家太远了,我明天一早去吧。”
“不急。”
伊梵蹲在云墨对面,看着他去拿木头的手,指尖都冻红了,不由得伸手就握住了他的手。云墨愣了一下,没有拂开。
伊梵也只是握了一下就松开了,起身道:“我去给你再找个炭盆吧。”
“没事……”
“你手那么凉,东西也做不好的。”伊梵说着便转身匆匆的出去了。
云墨看了一眼门口,门打开的一瞬间,阿音小小的身影还在那里,那一瞬,他便不自觉的笑了。
其实生活所求很简单,不过是一抬眸便能看见她罢了。
阿音花了四五日将伊婆婆给她的几位药弄明白了,好容易成功的熬了一碗端进了伊婆婆的房中,迎面便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药味。
相比较寻常中药的清苦味道,巫医熬的汤药总是要复杂的多。阿音的鼻子灵敏的很,都不敢细细的闻。
“婆婆,好了。”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总喜欢在自己的屋子里熬药,也喜欢将药材放在自己住的屋子里,时间久了,身上沾染的也都是各种药材的味道。
“放那儿吧。”伊婆婆说了一句,手里的勺子轻轻的搅着一锅正冒着热气的汤药。
阿音依言将碗放在一旁的矮桌上,这是她第一次进这间屋子,屋里有些暗,但是她还是能将四周看的一清二楚。
这间屋子比她和云墨住的那间主屋要小一点,是个两间,外面是客厅,里面是寝室。一样挂着半边的门帘,阿音匆匆一眼,也只能看见里面的一张床和一张桌子。
“婆婆熬的什么药。”阿音走过去,随口问道。
“接骨的药,东头的人家昨天雪地里摔了一跤,腿摔断了。”伊婆婆解释了一句,搁下了手里的勺子,阿音一眼瞧着,那药汤熬的浓稠,应该是用来外敷的。
“差不多了。”伊婆婆说了一句,就盖上了盖子,背着手走过来看了一眼阿音熬的药,点了点头,“不错,你喝了吧。”
“嗯?”阿音正仔细的看着墙上的那些放药材的柜子,闻言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我么。”
“对。”
“我又不疼,喝了做什么。”
谁料,伊婆婆笑了笑,走过来点了点她的胸口,准确无误的戳中了她已经愈合了的伤口,意味深长道:“真的不痛么。”
阿音一愣:“婆婆什么意思,我的伤口分明已经愈合了。”
“你觉得这些日子隐隐作痛的是伤口,却没有想过是别的么。”
“别的?”阿音轻轻地抚着自己的胸口,蹙眉道,“婆婆有话直说吧。”
“你之前一直反复发烧,我就知道你的病不简单了。”伊婆婆缓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