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音再次醒来的时候,又是在一间茅屋里,是只还不如之前的那间。
“丫头醒咧。”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
阿音看见床边的炭火,有些熏人,不禁咳嗽了一声,震得胸口的伤口又疼了,深深蹙眉。
“别乱动呀,我们还以为你要活不成了。”那女子三十多岁的样子,皮肤黝黑,是大楚人,一头乌黑的长发编成个麻花辫垂在胸前,干净利落的样子,一看就是常年在外跑生活的。
阿音静静的看着她,有些警惕。
“你别害怕,是我们几个在雪地里捡的你,你都冻僵了,差点儿死了。”那女子说着,将一旁熬着的汤药倒了一碗,“不过你身上有好东西呀,雪参呀,这东西可值钱了,要是没有这个你早死了。”
雪参……阿音看她走了过来,终于想起来自己是怎么回事儿了。
“来把药喝了。”那女人坐在床边,小心翼翼的将她扶起来,“你的衣服湿了,我给你换了,吓我一跳。”
阿音一言不发的坐在她怀中,垂眸喝药,一小口一小口的。
“你身上的伤好吓人啊,谁干的呀,对一个小姑娘下手,真是黑心。”
可不是黑心么……阿音腹诽了一句,将药慢慢的喝了,身上也渐渐的暖和了一点。
“你的衣服我给你洗了,回头收好吧,出门在外还是穿粗布衣服好些。”那女人起身将阿音扶着躺好,“你那一身太扎眼了,可不是招贼么。”
是啊,还是大贼。阿音抿了抿唇角:“多谢,大姐。”
“叫我三娘好了。”林三娘笑道,“我瞧着你被人医治过了,怎么又一个人倒在雪地里呢?”
“我招了贼,那人不仅抢了我的钱财,杀了我的朋友,还要抢我回去做压寨夫人。”阿音垂着眼帘道,“我趁他不备就跑出来了。”
“是么,真是可怜滴。”林三娘语重心长道,“可是你这丫头胆子也太大了,这样大的雪天就敢往外跑,你在知道这里是哪里么,鬼方呀,吃人不吐骨头。就算是我大哥,也不轻易在雪季里走。”
“我就是不想跟了他。”
“也是……”三娘子叹了一句,便有人大步进来了,垂着眼帘粗声道:“也不知道究竟什么来历,我也不敢去找大夫,只能买了一点肉回来……”
“大哥,人醒了。”
那男子身材高大,留着一脸的络腮胡,闻言看了过来,愣了一下:“还真醒了。”
“多谢救命之恩。”阿音小声道。
“也不一定能全救了。”那络腮胡直言道,“你究竟什么人,一个姑娘家倒在荒无人烟的雪地里,身上的东西又值钱。”
“哎呀,我问过了,是大户人家的,被人抢劫了。”林三娘连忙道,“还要抓去做压寨夫人呢,好不容易跑出来的。”
“真的?”络腮胡手里还提着已经冻得硬邦邦的肉,一脸狐疑的站在阿音床边。
阿音一时有些哭笑不得:“你们若是觉得不便,将我一人留在此处也行,救命之恩,我身上那些东西你们瞧得上的拿去便是。”
“……”男子眉心轻蹙,不知在想什么。听见林三娘连忙道:“哎呀,一个小丫头大哥担心什么呢,肉给我,我去做饭了,老七刚才就叫饿咧。”
“拿去。”络腮胡没好气的将肉递给林三娘,见她出去了,才沉声说道:“我们是商人,只是途经此处,你身上的伤重,不便跟着我们。”
“我知道了。”
那男人看了阿音一眼,转身要走,却又想起了什么,忽然说道:“我们要去娄烦,你要去哪里,要是顺路,我就将你带过去。”
“娄烦?”阿音心头一沉。
“我们的货急,要在年初送到,赶时间呢。”
阿音想了想,摇了摇头:“娄烦就不必了,多谢。”
男人回眸看了她一眼,然后大步出去了。阿音躺在床上,动了动手脚,都还在,都还在……
晚上吃饭的时候,阿音吃了一些粥和肉汤,便喝了药休息了。听林三娘他们说话间的意思,他们兄妹三人常年在这北丝路上行走做生意。大哥,就是那个络腮胡子叫做林莽,在这条路上走了二十余年了,几乎是北丝路开始有的时候就走了。
林三娘是成亲之后没多久跟着走的,也有十余年了,至于为什么,阿音就不知道了。
还有的最小的叫林七郎,看着才二十出头,长的还算周正,就是脸皮薄,脾气大,话多,抱怨也多,他们吃了一顿饭,就他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阿音仔细的想了想,她还真的没有遇见过这么聒噪的男人。
他们手下还有几个一道押货的伙计,住在隔壁两间屋子里。这小院子居然是林家兄妹自己的,常年用来走货歇脚的,而这里是一座叫做闻先的小镇,阿音是闻所未闻,更加不知道是在什么方位了。
“吃完了就先出去吧,别杵在这儿了。”林三娘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催促道。
林莽默默地站起身,没有说话,听见林七郎碎碎念道:“怎么了,外面怪冷的,就赶我们出去。”
“小妹子要换药了,你们不出去?”林三娘说着就将碗筷塞到了老七的手里,“去,把碗筷洗了。”
林七郎闻言,看了一眼躺在里间的阿音,红着脸嘟囔着什么,出去了。
林莽高大的身子负手也跟了出去。
阿音听见林三娘进来道:“没睡吧,你身上的药一天要换的,我来帮你吧。”
“多谢了。”这种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