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下,阿音一激动便扯到了伤口,不禁抽了一口凉气,听见千机道:“你这么激动,腿不想要了?”
“先不管腿了。”阿音轻轻的摆好自己的腿,一把拉着千机的袖子道,“你先告诉我,谁敢。”
千机看着她,理所当然道:“没有人敢,我是自己。”
“……”
“是蛊毒。”说着将自己的袖子又往上卷了卷,露出臂弯的内侧一个浅粉色的花纹,像是一只蝴蝶。
“这是什么?”
“虫印。”千机解释道,“大多数种蛊的人,身上都会有一个,不同的蛊形状不同,等到蛊成熟了,这个会变成身后红色,即便是蛊移出去了也不会消失,会越来越深,直到变成黑色。”
阿音听的云里雾里,唯一好奇的就是:“那你这个是血蛊?”
闻言,千机神秘一笑,摇了摇头:“血蛊是一只长着蝎子尾巴的蜈蚣。”并没有回答她。
阿音一时看着那只粉色的蝴蝶默了默:“你这样用自己身体试,真的不碍事么。”
“身体会弱一些,我自己会调理,等养熟了之后移出去,就没事了。”
阿音闻言,看着他似乎想了想什么,忽然问道:“云鹤准备什么回京。”
千机微微挑眉:“他等不及了,年前大约就会出发了。”
“你跟他一起回去吧。”阿音忽然说道。
千机忽然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怎么,你真不打算回去了?”似乎有些不悦。
阿音已经习惯了他莫名其妙的阴晴不定:“不是,我只是担心来不及罢了,毕竟如今看来,京都的情况比我想象中要坏。”
千机呻吟了片刻,却是说道:“我恐怕不能跟云鹤一起走,他防着我已经不是一日了,这次我去找蛊毒,他要是知道了恐怕就留我不得了。”
“……”阿音心头一沉,忽然问道,“我一直好奇,他这些年将你放在身边,究竟是有什么目的。”
“还能为什么。”千机轻轻一笑,“云明月这半辈子,除了对付云朝玉,就是对付云朝玉,没有别的。我知道,你们都以为他让我伺候在皇帝身侧是想夺权的,可是他却反其道而行,这些年陛下的身体虽然是每况愈下,但是没有我,恐怕也活不到今日。”
“我不明白。”
“云鹤想做太子,当然要陛下在位,名正言顺的扶他们母子上位。”千机撑着下巴,含笑看她,仿佛身上的蛊一点儿也不碍事了,“况且这些年,陛下虽然觉得他国事上不如大殿下,但是却有一片孝心,这就足够了。”
阿音恍然的看着千机:“真是没想到,他居然用你收买君心。”说着面色微微一凝,“可是如今……”
“如今,我已经没有什么用了。”
是啊,如今云安皇帝已经下定了决心,云墨已经没有翻身的希望了。若是让云鹤察觉到千机在暗中帮着她找蛊毒的解药,恐怕立时就会杀了他的。
思及此,阿音手心微微一紧:“你还是留在我身边,不要跟着他了。”说着不等千机反应,“写信让你四姐先避一避,等我们回去。”
“所以,你还是决定回去了?”千机轻轻一笑。
“我不可能将他一人独自留在那里的。”
千机闻言抿了抿唇角,没有说话。
“还有一件事,单刃的伤……”
“不归我管。”又不高兴了。
“我知道,还能好么。”阿音的声音几乎是不可查的冷了冷。
千机察觉到了什么:“能不能好,你说了算。”
“还是别好了,省的以后麻烦。”
千机起身轻轻一笑:“如你所愿,不过,你怎么不直接杀了他呢。”
“他还有用,不能死。”
千机站在床边,迎着烛火看着她柔和的侧脸,忽然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顶:“丫头,我真想看看,有一日你不择手段,疯狂去恨,是什么样子。”
阿音一愣,抬眸看他:“大人的喜好,还是那么的独树一帜。”
“都一样有什么意思。”千机轻轻一笑,转身走了。
阿音看着他的背影,眨了眨有些干涩的眼睛,那床前的烛火轻轻的跳着,居然有些模糊:前途未卜啊。
转眼,就快过年了。云鹤忙着点兵的事宜,准备过两日就出发回京了,单刃的伤听说不太好,前几日总是下雨,他的伤口愈合的不好,可是云鹤也不大有心情去管他。
军营里一下子忙碌了起来,眼下并无战事,有些今年能回家过年的,腊八之后便回去了,留下的也可以好好的歇一歇,狂欢几日。
再加上今年特殊,失而复得的镇南王会在营里陪着大家过年,虽然快一个月了,也没能看见这位小王爷究竟是什么样儿。
阿音能下地了,正在房间里下棋的时候,李沐忽然回来了,依旧是那一袭白衣,依旧是那双含笑的眸子,佩剑随身,好像他回去的事情并未发生一样。
“呦,好了?”
阿音一手还拿着一个棋子,闻言点点头:“好多了,怎么,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
“从前听人说,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如今遇见你了,才算知道竟然是真的。”李沐说着看了一眼棋盘,“你明知道我一定会来接你的。”
阿音落子,不可置否:“忙什么去了,神神秘秘的。”
“祖父从南府回去后,生病了,我回去看看。”李沐说着便坐在了她的对面,看着她自己跟自己下棋,有些意外,“你还会下棋。”
“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