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狄大营地处北线一处山坳之中,白日里看着就是一处不起眼的山中平地,一马平川,什么都没有。
阿音初来乍到,一夜未曾好好休息,天刚亮她就起了,营帐里简单的很,一张床,一张大桌子,还有几个椅子,连女子用的梳洗架子都没有。
“这地方,哪里是姑娘能待的,什么都没有。”丝雀一大早就走了很多路,叫苦不迭,“奴婢打个水要走几里地去,还是溪水,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故意的,怎么营中都不用水的么。”
阿音换了男装,长发束起,这样方便一些,听她抱怨,撸了撸袖子便走了过来:“怎么的,秦望今日没有帮你打水?”
“没有。”丝雀将手巾递给她,“不过这热水是他去找来的,奴婢在里面绕来绕去的,都快迷路了。”
阿音洗了把脸,终于察觉出了不对劲儿:“嗯?这时辰在军营里也不算早了,都没人出来晨练么?”
丝雀摇了摇头,不太明白这些,只是道:“奴婢一早上统共没有遇见几个人,这大营莫不是空的吧。”
阿音扯了扯唇角,四五万人的大营,怎么可能是空的。还是秦夙在搞什么鬼。
“主子。”就在阿音思忖的时候,丝竹大步走了进来,步子虽大,却是悄无声息,“拿到了。”
阿音回过神来,接过她递来的信,展开看了看,不禁冷冷一笑:“还真是云鹤捣的鬼。”
“他又怎么了。”丝雀嘟囔了一句,看见丝竹身上竟然是半湿的,袍子也脏了,还沾着杂草,不禁道:“你这是在哪个草地里打的滚,也太脏了。”
丝竹抿了抿唇:“无碍。”
“你等下,我去给你拿一套干净的衣服。”丝雀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这样子陪着小姐出去,也太丢人了。”
阿音无奈的笑笑,将云鹤的飞鸽传书递给了丝竹:“烧了,去叫慕二来。”
“是。”
丝竹转身出去了,阿音也跟着挑了帘子出来,门口只有两个小士兵站岗,看见她出来垂着脑袋行了一礼,没有说话。
阿音也没有问什么,只是站在门口看了看四周,山林环绕,一眼望不见头。一簇簇营帐间是大大小小的校场。朦胧的晨光里,一切都显得无比宁静。这会儿应该是有人在休息的,但是大部分人恐怕真的不在营里。
秦夙的营帐就在她旁边,门口守着的是虎山他们。慕无尘和云鹤他们的在后面一点,要走一会儿路才能到,丝竹动作快,慕无尘来的也快。
“阿音,睡得可好。”
“不怎么样。”
“是吧。”慕无尘连忙道,“我昨晚就说了,把行礼拿出来,将床铺好了睡,这军营里的床哪里能叫是床呢,简直不是人睡的。”他说的理所当然,引得旁边那些小士兵都纷纷侧目,又不敢说什么。
阿音灿灿一笑:“我还以为你寻了几次大营,已经习惯了。”
“怎么可能习惯,逼着自己罢了。”慕揪出来了?”
“嗯。”阿音看着天际的远山,晨光缓缓的自山林的那头探出了脑袋,晕染了一层薄薄的光晕,不禁眯了眯那水灵灵的眸子,“果真是在护送棺椁的队伍里。”
“我记得那群人又三四十呢。”
“嗯,是个小头领。”阿音说着回眸看他,晨光正落在了男子的侧脸,恍然间他已不似当年那个忽然出现在听雪湖畔的明媚少年了。
眉眼还是那眉眼,只是沉稳了些,又俊朗了些。
阿音微微瞥开目光道:“那人潜伏在慕大哥身边,我瞧着不会是送送信这样简单,你用最快的途径提醒他小心才是。”
慕无尘看着她,沉吟了片刻:“好,我让川北去。”
“不碍事么?”
“没事,他送信出山,然后再回来,日也差不多了。”
阿音闻言,点了点头:“也好。”
慕无尘抿了抿唇角,唤了川北过来,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两句,便见黑衣男子应了一声,匆匆去了。
阿音瞧着他径直往那山林中去了,不知为何,有些担忧:莫不是我多心了?
“对了,我怎么没看见什么人。”慕无尘忽然问道,“都死哪儿去了。”
阿音回过神来,摇了摇头:“丝雀说一早上也没瞧见几个人,去问问秦夙?”
“我去,你离他远点。”慕无尘说着便绕过她要去秦夙的营帐,却有人迎面匆匆跑了过来,正是这角狄军营的副将军赵翼。
“末将参见王爷,见过慕公子。”赵翼生的高大,皮肤黝黑,眉目俊朗,并不似那些灰头土脸的士兵。
“赵将军。”慕无尘挑唇一笑,“这一大早的,演空城计呐,人呢?”
“二公子息怒,大半的人都随我们将军出去了。”慕无尘语气不善,赵翼也不生气,好脾气道,“要请王爷再等等。”
“等?”慕无尘知道阿音着急,“是你们侯爷说来巡营的,来了却不见人,还要等,等多久?”
“大约……大约午后将军就能回来了。”赵翼说着看了一眼一言不发的阿音,有些不自在这军营里有女人,何况还不止她一个,“末将前两日就提前送信给将军了,恐怕是雨季,将军又在山林走着,所以未能及时收到,还请王爷恕罪。”
“无碍。”阿音装模作样的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唇角,“我知道我在这里你们都不自在,我也是圣命难为,过几日就去别处了,还请赵将军等担待。”
“不敢不敢……”
阿音看着他,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