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也想和离,下辈子投胎投到王府吧。”忠顺王爷忍不住笑了一声。却听徽姨懒懒的道:“瞧一个人顺眼时,纵然他蓬头垢面也觉得天然去雕饰;若瞧他不顺眼——裘二眼角皱纹也多、身上汗味也重,成日家油头粉面的不清爽。横竖就是不想看见他。我当年究竟多瞎才会喜欢他?”

这头忠顺王爷含笑瞥了薛蟠一眼:“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薛蟠道:“话说到这份上差不多了吧。”

忠顺冷笑,孙溧叹了口气。遂听铜管里传来太后柔和慈爱的声音:“徽儿,哀家知道,你不是重色相的女子。”

“我是。”

“哀家知道你不是,你这是强撑着说气话。”

“咚!”薛蟠的光头撞在茶几上,耳畔传来忠顺与孙溧的揶揄声。贫僧果然太单纯……也对,唯有这么不要脸的人才当得上太后。

徽姨在那头显见是给气笑了,叹道:“侄女就不该跟您老说理。”乃朗声道,“多谢皇婶和皇嫂懂我的心,多谢你们支持我和离。我明儿就打发律儿上宗人府办去。”

偷听三人组一齐笑了出来。孙溧抢先拍手:“郡主真神人也!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薛蟠竖起大拇指:“郡主牛逼!讲道理难,不讲道理还不容易?”

而后铜管那头局势颠倒。太后皇后一直试图讲道理,徽姨当没听见。每言必答“可不是呢?皇婶懂了我要和离的缘故就好。”“没想到皇嫂这么赞成我和离,多谢了。”诸如此类。偷听处笑成了一片。

两尊菩萨终于走了。等了半日,日常跟着徽姨的那老仆走进来含笑打千儿:“郡主请诸位爷们过去呢。”

这回可算大模大样走的门。原来此处正是郡主未嫁前的院子,如今她已搬回来住了。进了堂屋,徽姨正端端正正坐在当中。孙溧抢先上前正要行礼,薛蟠已忍不住望着徽姨大笑起来。忠顺王爷立时跟着笑,徽姨也笑。整个屋子不论主奴遂齐声大笑、声遏流云。几个人商议定了。明儿一早忠顺王爷便去宗人府办和离,不论裘家答不答应。

徽姨看了薛蟠两眼,道:“蟠儿快些回去荣国府去。迟则明早、快则今晚,裘良会去寻你问主意。”

“啊?”薛蟠一愣,“我都让您老给迷了魂了,不是他们那边的啊!”

徽姨道:“如今他们已束手无策,唯有四处求计。你这小和尚满腹的歪招,又不会推朋友之托。也问旁人、亦少不得跟你碰碰运气。你就当是行善,哄哄他们。给个缓兵之计,让他们莫再闹腾、好让我空出手来赶紧把和离办完,算你大功一件。”

“什么缓兵之计?”

“你自己琢磨,定能琢磨的出来。”徽姨微笑道,“我信的过你。”

孙溧忙说:“对!薛贤弟,你定有主意的。”

薛蟠龇牙:行吧,徽姨大概也把贫僧当幕僚了。“若要使唤贫僧做事,得给月钱。”乃伸出两个巴掌。“十两一个月,公平合理、不偏不倚。”

忠顺姐弟尚来不及开口,孙溧抢着说:“你家富庶成那般模样,替郡主做点子事儿还有脸要月钱?五钝使头一件便是贪,亏的你还是个和尚!”

薛蟠理直气壮道:“贫僧爱钱无人不知,又不曾装过清高!和尚怎么了?和尚做事不要成本的么?脑力劳动也是劳动。再说,贫僧帮旁人出主意也收了月钱的好吧!”

徽姨含笑问道:“你还替谁出主意得月钱?”

“林大人。”薛蟠随口道,“十两这个数目也是他家幕僚定下的。郡主,真不贵。不信你去外头打听打听,谁家师爷得这么点子月钱的。”

徽姨诧然道:“林海么?他给你十两月钱、让你替他做师爷?”

“是啊——”

忠顺王爷更讶异:“不曾想林海是这种人!往日究竟小瞧了他。”

薛蟠一愣:“哪种人?林大人很正常啊。”

徽姨思忖片刻道:“你是金陵人,林海在扬州为官。你怎么不做陈可崇的师爷呢?”

薛蟠道:“有些人一看就知道是好人。比如林大人,比如郡主。陈大人不是这一类。”他笑眯眯道,“有什么不妥吗?”

那姐弟俩互视一眼。徽姨道:“没有。”遂打发薛蟠快走。

薛蟠走到半路上才想起来,孙溧大约已经把王清清这个人给忘了。

当晚近三更天,裘良当真来了,还把裘二叔也一并带来。裘良振振有词道,那事儿本事薛蟠惹出来的。如今裘家颜面尽失,须得薛蟠替他们扳回来。

薛蟠叹道:“两个俗家人要离婚,与贫僧一个出家人什么相干!赖皮也不是这么个赖法。裘二叔,您若实在舍不得郡主,当年怎么娶到她的、如今还怎么追回来不就是了?趁她还没有想嫁之人。若那样,倒会成就一段痴情佳话。您老赶紧想想,今日之你与当年之你有何不同。为什么她会爱上当年之你、却厌弃今日之你。你们俩因为什么缘故从相亲相爱变成形容陌路。”

裘二老爷怔了良久,长长嗟叹:“当年……我又哪里有法子。”

薛蟠翻了个大白眼子:“拉倒吧,得了便宜还卖乖。随便换个男人,娶到那样的老婆,哪里还能看得上旁的女子?”

裘二老爷苦笑道:“皇上……就是如今的老圣人,正经下了张圣旨,我才娶郝氏的。”

“皇帝下旨命你娶二房?”薛蟠再给他个白眼,“你当贫僧傻啊。那是淑妃的嫡长大侄女。她屈身做个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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