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子霍耀赶到。听说翟道姑逃入都转盐运使司衙门,懵了许久。
又捱了老半天,忠顺王爷终于大驾光临。吴逊等人早就在府衙门口等着迎接了,远远听到外头有动静便打开两扇大门。街上灯笼火把举了一大片,忠顺王爷的大轿停在门口。陶瑛翻身下马,亲自打开轿帘扶他义父出来。
先头薛蟠那番形容,把忠顺王爷描绘成了天上的神仙。众人的好奇心被吊起来,几十双眼睛紧紧盯着轿子一眨不眨。耳听一阵吸气声,府衙门口不论大官小吏、门子衙役,悉数看呆了。有个捕头忍不住嘀咕:“我的个乖乖!不明师父说的没错啊,果真如天人下界。”
贾琏当然也看呆了,虽然他的呆处和旁人不同——马上下来这位不是瑛表弟么?他何时跑到忠顺王爷跟前去了?这不是明二舅么?捣的什么鬼?忠顺王爷的奸夫不是叫萧四虎么?我家四舅呢?随即一想,忠顺王爷名讳为司徒律,明二舅叫明律。忠顺王爷的儿子叫萧瑛,四舅的儿子叫陶瑛,没有这么巧的。所以忠顺王爷的姐姐不就是——
他磨了磨牙,刮了薛蟠一眼:“好你个小和尚,你给我等着!”
薛蟠摊手:“你自己笨怪我喽?”
此时忠顺王爷已朝府衙走来,身后跟着几个护卫,贾琏他亲舅舅也混在其中。贾琏不敢惹舅夫,冲着陶啸龇牙。陶啸回了外甥一个洋洋得意。
吴逊亦是此时才知道下午见到的那个年轻人居然就是瑛小爷。乃叩拜行礼迎入大堂,细说经过。忠顺王爷当即表示:有趣,走!
薛蟠挤挤眼:“王爷,这是您老逼着我们去的哈,我们本来不敢去的哈。”忠顺王爷哼了一声。
贾琏抿嘴:“对、对。王爷你儿子跟霍世子私交这么好,半夜被他闹出来也寻常的紧。虽说天儿是不早了,您老也不像会早睡的样子……”话未说完,忠顺王爷劈头扔了他一把扇子。贾知府抬手接过,秒怂,谄笑两声。
吴逊吓得后脊背都凉了。幸而看王爷不曾动怒,松了口气,扭头狠狠盯了贾琏两眼。薛蟠瞥着贾琏低声道:“不作不死。”连陶瑛都投来关爱智障的眼神。
十三也扮作护卫立在忠顺身后,靠近他们王爷耳边嘀咕了句话。忠顺便说:“不明和尚——”
“嗳~~王爷有何吩咐。”
“你那个成日脸绷得跟铁块似的女掌柜,来扬州了没?”
“额……张掌柜?好像来帮忙了吧。”
“喊来。”忠顺王爷道,“她眼睛里不揉砂子。”
“额……”薛蟠假意犹豫了一下,“她就是个掌柜……”
“让你喊就喊,哪那么多废话?”
“……是。”薛蟠忙打发小厮去喊张子非。十三在袖子里比了个“v”。
众人当即动身往盐运使司衙门而去。先派人守住各个路口,两个捕头拍打门环。薛蟠忽然有种非常奇怪的错乱感:前几年,也是在扬州,放生寺的老和尚曾拉着吴逊半夜来林府搜查,也是这种气势汹汹之势。当时薛蟠贾琏两位舅舅都被查者,如今都变成了搜查者。
不多时裘老大人亲自出来相迎。几个人登时愣了。跟在裘老头身后的除了他的长子长孙,居然还有一个熟人:神武将军冯唐之子、冯紫英。忠顺王爷结结实实受了他们几个头。
陶瑛抢步在前,先跟裘老大人抱拳、说明来意。薛蟠贾琏同时举起右手同冯紫英打招呼。想了想,趁陶瑛说场面话之机,薛蟠闪到旁边朝冯紫英低喊:“冯大哥,借一步说话。”冯紫英忙溜了过去。
二人同时说:“怎么回事!”
薛蟠撇嘴:“你先说。”
冯紫英道:“我来恭贺林大哥成亲。”
“哦,那你事先也没说要亲自来。而且你们家的贺礼早十几天前就到了。”
“贺礼装的大车,路上慢,我骑快马来的。”
“多新鲜呐~~林大哥离京之前就把婚礼的日子定下了,你事到临头才想起来要亲自来,还赶快马。”薛蟠呵呵两声,“你自己信么?”
冯紫英有点讪讪的,回头张望一眼。“我……还有点儿家里的事要办。”
薛蟠望天,心里却是一动:该不会和胶澳海盗的冯少寨主有关吧。
冯紫英拉了下他的胳膊:“你们这又是怎么回事?”
“今天上午南安世子霍耀在游玩时脱离护卫、被二三十个高手追杀、险些死于刀下。此乃一女人所为,她自己已承认。女人姓翟,北静王爷的庶妃。”
听到此处冯紫英已风中凌乱了。“这……什么乱七八糟的!”
“听我说完。翟娘娘荣宠一时、色衰爱弛、心下不甘。后来查到了条南安王府的机密,想借机勒索霍世子钱财献给北静王爷,好复宠。中间还穿插了北静王妃的fēng_liú韵事。”
冯紫英眼睛里全是蚊香。“等我缓缓。”
“不能等了。因知道她外头还有同伙,且人多势众武艺高强,吴大人方才故意放她偷跑想钓鱼。然后她就叩开了老裘府上后花园的侧门、溜了进去。现在霍世子拉了忠顺王爷坐镇,硬逼着老吴和我们来查。好了下面轮到你了。”
冯紫英皱眉想了想:“那机密?”
薛蟠贴近他耳根低声快速说:“小霍那个死了快十年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