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来势极汹。
脚下竹筏飞急逼来,离舟船尚有十丈,身形忽一拔起,平地只似腾起一缕黑气,在空中一个盘旋,对着苏青已遥遥劈出一掌。
惊涛裂岸一掌,化作一团隔空而发的掌劲,推开了晨雾,破开了晨风。
“轰!”
一声轰隆直印在一只白皙玉掌之上。
那是苏青的左手。
他双足微陷,身形稍稍后仰,脚下舟船陡坠半尺,像是被一股大力压入湖中,而后复又高高弹起。
只是一刹。
鬼圣盛灵等人,已纷纷趁机撤出苏青的剑光,落向身后的竹筏。
“玉面郎君东方白?”
苏青身形回正,一扫来人。
“交出天魔琴,今日让你死的痛快些!”
此人气质不俗,黑袍鼓荡,披发而立,眉眼阴鸷冷沉,面颊瘦削,上唇还长着两撇淡淡的胡髭,倒像是个恣意妄为的狂生,正是东方白。
吕麟这会终于忍不住了。
他急声道:“那琴匣里本来就没有什么天魔琴,我可以作证!”
“呵呵,臭小子,你算什么东西!”
东方白嘴里冷笑,眼里不屑。
“别说是他,你也逃不掉,谁知道你们两个是不是合起伙来图谋天魔琴!”
他又望向苏青。
“天魔琴重现江湖,我看你们根本就是一丘之貉,今天正好将你们一起铲除,还武林一个公道!”
吕麟怒道:“明明是你们抢夺不成,还血口喷人,你既然是武林盟主,怎得这般不讲道理!”
苏青却不以为意的摆手拂袖,笑道:“我总算明白什么叫傻子了,傻子就是明知道结果,还要再去确认一下!”
吕麟听他这么一说,心有不甘道:“可若无人改变,那这个江湖岂非黑白颠倒,是非不分,总得要试试看!”
“说的也在理!”
苏青伸手一一指过湖面上的四人,“咦”了一声,说道:“怎得只有你们四个?不是还有个六指先生,还有赫青花么?”
“四个就已经够你受的了!”
鬼圣声似嚼骨磨牙,听的人一阵难受。
苏青淡淡道:“也好,反正是来走了一遭,总得留下点什么,就像这傻小子说的,那就由我来称量称量诸位吧!”
“就凭你!”
韩逊右手滴血不止,脸色阴沉如水。
苏青轻笑道:“不自量力!”
“动手!”
烈火老祖双目陡睁,眼中精光爆现,双臂一抡,手中铜杖豁然以力劈华山之势,携骇人力道,当空对苏青砸来。
耳畔风声呜咽,澎湃劲风只将湖面迫的涟漪层层。
“呵呵!”
一声淡然轻笑,船头上的苏青却已似飞星般携剑射向韩逊。
鬼圣盛灵早已蓄势,见状探手推掌。他所练的“阴风掌”本就是毒掌中的一种,掌风之下,挟有极其厉害的毒劲,销肉腐骨,趁隙便入,莫说中之,便是吸上一口都要头昏脑涨,歹毒阴狠。
掌风一出,一股极其难闻,令人作呕的腐味随之散发,直朝苏青罩去。
东方白本是一搜五指,指尖如钩朝苏青抓去,见到这一掌,竟二话不说闪退开来。
韩逊亦是大变脸色,抽身想要急退,奈何剑光已至面前,无奈之余,口中提气蓄力,单手一扬,运起一掌,朝苏青拍去。
可他瞳孔却是陡睁,就见面前惊鸿踏雪似的青色飘影倏然左手一抖,袖中竟噌然滑出一截雪亮刀身,刀身急震,寒芒大放,只在空中如游龙般一拧腰身,绕到他头顶,刀剑好似风车般一旋。
韩逊就觉脖颈溅出一股热流,意识随之即散。
“去!”
一剑毙命,苏青落下之余,凌空蹬出一脚,韩逊堪堪软倒的身体登时应力飞起,正好挡在那阴风掌前。
“砰!”
血肉之躯应声而裂,鲜红血水竟转眼化作脓血,腐臭难闻,如墨点激散开来。
他身子紧接一矮,已在竹筏一角踩了一下,脚下竹筏立时有一端高高翘起,凌空翻滚。
“哗!”
却是烈火老祖那劈山似的一杵轰然落空,砸在了湖面,惊的水花四溅,水柱炸起。
竹筏在空中连连翻滚了四五圈,这才重入水中,苏青飘然从空而落,竖剑横刀,傲立竹筏之上,剑身一抖,血珠四散。
众人见苏青竟是一招便将韩逊这般成名久矣的大人物性命收走,无不哗然,但更多的是骇然不解,此人名不见经传,也不知从何方而来,只如横空出世一般,心中轻视多已尽消。
“嘿!”
却见岸边又有人越众而出。
“老烈火,咱们合力诛杀此獠!”
两条身影凌波迎来。
一人乃是个黄袍白发的老者,双手拇指各开了个小叉,这便是六指。
另一人长裙一飘,手中毒鞭只在一叶扁舟舟尾凌空一抽,足下一动,已踏舟而来,正是赫青花。
六大高手,这是到齐了。
鬼圣盛灵眼神一动,忽道:“先抓船上那小子,到时候不愁此人不就范!”
船上心急如焚,正在踌躇着拔刀助阵的吕麟闻言一愣,忽见东方白已闪身扑来,手中缅刀当即出鞘,二人这便斗在了一处。
吕麟虽说初出茅庐,但根基深厚,东方白几招交手,短时间竟拿不下他。
苏青却一蹙眉,倒不是因为吕麟,而是——
“铮铮铮~”
远处声声铿锵琴音乍起,惊落飞鸟,骇的众人连连变色。
“天魔琴?”
不知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