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骗你什么了?”裴湘笑吟吟地打量着一身茜红色衣裙的苗家女郎。

“你明明会武功哩, 还挺厉害。”

“对呀,我确实会武功,还比你厉害。可是咱们之前并不相识, 也没说过话,我怎么骗你啦?”

苗女跺了跺脚,语气娇蛮地抱怨道:

“那你还假装没有发现我偷袭你。哼, 害得我硬生生改了掌风的方向, 差点儿受内伤哩, 骗人很有意思么?”

“确实挺有意思的, ”裴湘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 指着身旁的大树道:“若不是你一掌打在这树干上, 我都不知道这树里还藏着我一直在寻找的黑环白鳞蛇呢。”

说着话,裴湘脚尖一点,便纵跃飞身上树。

苗女眨了眨眼, 只是一呼吸间, 对面之人又落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此时, 裴湘手中多了一条黑身白头的细蛇。

“好俊俏的黑环白鳞蛇, ”苗女惊呼出声, 随后,她有些羡慕地看着裴湘, “你功夫厉害, 运气也好,竟然在这山林的外围地带发现了这种蛇。”

裴湘揶揄道:“多亏了你突然出掌,不然我就错过这味珍贵药材了。”

这苗家女郎性格直爽, 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前一刻她眼中还有恼羞的怒火, 这一刻又全然是好奇之色:

“妹妹, 你要养它吗?这小家伙可不好侍弄。我阿爹以前也捉到过黑环白鳞蛇哩,不过没能养活多久。”

“我养蛇的手段肯定不如你阿爹,所以我只打算试一试。”

听到裴湘夸奖自家阿爹,娇俏的苗家女郎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她脆生生地问道:

“这位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呀?我的汉家名字叫苏溶溶,你可以叫我溶溶。”

“溶溶,”裴湘笑道,“很好听的名字。只是你都找到我了,刚刚又出手试探我,竟然还不知我的姓名吗?”

这话让苏溶溶忽然想起自己的原本来意,她可不是来找小姐妹聊天玩耍的,而是循着金蚕蛊的气味找到了这里。

“我的金蚕蛊在你身上吗?”苏溶溶立刻板起面孔询问。

裴湘微微颔首:“我这里确实有两对金蚕蛊,不过,我怎么知道它们是你的蛊虫?”

“肯定是啦,我就是跟着阿金阿胖它们的味道找过来的。而且,你现在肯定能感觉到那个玉盒在微微颤动,那是阿金它们在回应我。”

裴湘从药篓的底部掏出鲜于通的荷包,发现里面的玉盒确实在晃动,原本应该安静不动的蛊虫笃笃笃地撞着玉盒的四壁,仿佛下一刻就要破盒而出。

“阿金阿胖阿白阿美……你们饿了吧?”

好似在回应苏溶溶的呼唤,玉盒颤抖得更加剧烈了。

裴湘终于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她稍稍回想了一下玉盒里那两对四只一模一样的蛊虫,实在想象不出哪只是阿胖哪只是阿美。

“还给你。”裴湘把玉盒抛向苏溶溶。

苏溶溶连忙接住,她一边道谢一边从腰间掏出几枚褐色的药丸子,而后才打开密封的玉盒,满目怜惜地看着她的小可爱们。

“呀,我们阿胖都瘦了,还有阿白,你都不白了,哎呦这可怜的小模样……鲜于通那个王八蛋,把你们偷走了也不好好照顾你们,饿坏了吧?”

苏溶溶把手中的褐色药丸碾碎撒入玉盒当中,而后便一脸满足地看着金蚕蛊进食。

半晌,她幽幽感叹道:

“我若是再晚来一步,阿金和阿胖大概就要把阿白和阿美吃掉了,那就太可惜了。我当初要是知道鲜于通会如此虐待它们,我就、我就,唉……”

裴湘想了想,安慰苏溶溶道:

“鲜于通既然敢偷你的金蚕蛊,肯定已经掌握饲养金蚕蛊的方法了,他想要金蚕蛊毒,绝对不会特意饿着这两对金蚕蛊。若不是我把这玉盒从他身边悄悄拿开,他解毒痊愈后,应该会给阿金它们喂食的。”

苏溶溶冷哼了一声,挑着眉毛气呼呼地问道:

“妹妹和鲜于通是什么关系?怎么会从他那里拿到金蚕蛊?我刚刚在山脚下看到你和鲜于通有说有笑的,关系好似很亲近哩。咦,奇怪,谁给鲜于通解了金蚕蛊毒,他现在怎么还活蹦乱跳的?”

裴湘认真地打量着苏溶溶,发现她提起鲜于通时虽然还难掩伤怀,神色怅然,但却目光清明,气息平稳,俨然已经从一段爱恋中走了出来。

如今这般冷声冷气地说话,大概只是因为心间尚且残留着几分不甘和遗憾罢了。

“溶溶姑娘,我姓胡,和兄长暂居在山脚下的西山村。前些日子,鲜于通中毒僵倒在西山村附近,我兄长发现了他并把他带回家中救治,如今已经解了鲜于通身上的金蚕蛊毒了。至于我和鲜于通的关系,大概就是大夫和病人的关系,连朋友都算不上。否则的话,我就不会偷偷藏起你的金蚕蛊虫了。”

苏溶溶这姑娘极容易被人带偏思路,她先是听裴湘说,同鲜于通没有特别亲近的关系,心中一松。

紧接着又想到这汉家女子和她的兄长能够解开金蚕蛊毒,岂不是太厉害了?

她心中有好多问题想要询问,但又听闻裴湘说偷偷藏起金蚕蛊,不让鲜于通知晓,就被再次转移了注意力。

“胡妹妹,你知晓阿金它们是鲜于通偷的哩?所以才要帮我把玉盒藏起来,再唤醒阿金它们吗?”

裴湘含笑点头:“是的,我知道鲜于通肯定不是两对金蚕蛊的主人,所以唤醒了金蚕蛊,引你过来,物归原主。”


状态提示:第一百七十三章--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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