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以南,西线。
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即将没入地平线,奔驰了小半天的车队终于停下,十几辆装甲车头朝外尾朝内,围成了一个简单的营地。
半个铁桶扔在营地中央,一个班长捏了一块炸药点着了扔里头,几个战士把刚刚找来的木柴扔进去,没多一会儿,就成了一堆烈烈燃烧的篝火。
在大多数人的观念里,炸药都是见火就着的急脾气,必须远离火源。
可实际上,现代用的都是钝化炸药,其中的一部分用明火能点着,但不会爆炸必须用雷.管才能引爆。
所以,战场上偶尔会出现用炸药取暖之类的奇葩事……放眼天下,也就当兵的才有这个条件,换成普通人,早就吓出毛病来了。
邹明钻出指挥车,伸直了胳膊抻了抻胳膊腿儿,松了口气走向篝火。
自打脚腕受伤,他就知道自己完了,换成和平时期,转业基本没跑。
但好死不死,战争偏偏就在这个时候爆发了,北都发布动员令,大批退役军官重新归队,他这个现役的自然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离开。
他一直积极治疗脚伤,恢复的也不错,只要不是高强度运动都能应付,但以他的情况确实不适合继续留在山豹。
这支部队的上一任连长在三次畸变中牺牲,于是上面把他调过来,满打满算也没多长时间。
闻到熟悉的气味儿,邹明一个爆栗凿在班长的头盔上:“赵庭,你丫又拿炸药引火,你小子是不是找抽?”
赵庭一咧嘴,露出两排整齐的地包天:“嘿嘿,连长,这不是方便么!”
“哪天把你小子送上天,你就不方便了!”邹明往篝火边上一坐,朝不远处的炊事车一指,“去,问问炊事班什么时候开饭!”
“哎!”赵庭答应一声,脚底下却像生了根似的一动不动。
也根本用不着他动弹,早有机灵的战士一溜烟跑过去,没多一会儿又跑回来:“连长,刘班长说菜都差不离了,但是饭还得十来分钟!”
“行,知道了。”邹明一回头,正好看到一轮圆月跃上梢头,心情不禁有些失落。
月圆人不圆啊!
没那么多心思感慨,邹明随口问了一句:“哨兵都安排好了吗?”
“放心,保证安排的明明白白!”赵庭用力拍着胸脯,嘭嘭的响。
身为一班长,又是连里资历最老的指挥军士,天生就是连长的半个参谋,这些杂事,一向都是赵庭负责。
说句良心话,在许多战士们心里,赵庭比邹明这个新来的连长更有威信,这俩人要是起了冲突,战士们到底帮谁还不一定呢。
好在邹明很清楚自己的情况,赵庭也明白自己的位置,虽然共事的时间不长,但关系一直不错。
正凑一起闲聊呢,旁边一台装甲车里突然钻出个人:“连长,有情况!”
营地中瞬间安静,随后所有人都像中箭的兔子一样撒腿就跑,以最快速度钻进装甲车。
邹明也钻进了指挥车:“什么情况?”
哨兵:“雷达发现大量运动物体靠近,速度不快,但数量非常多!”
邹明:“哪个方向?距离多少?”
装甲车上配备战场侦察雷达,可以发现人员、车辆等运动目标,侦察距离视周边环境和目标情况而有所不同。
“西偏南二十二度,距离三公里,速度很慢,不像恐人。”
“不能大意,马上放飞无人机!”
“是!”
三架无人机迅速起飞,同时从三个方向靠近目标。
这支部队属于军方的野战王牌之一,装备的无人机非常先进,但是和特遣队一比就差多了,不止体积大,噪音也不小。
几分钟后,指挥车收到无人机传回的视频信号——宽度只能容纳两车并排的公路上,一群衣衫褴褛、表情麻木的难民像木头一样缓缓蠕动。
没错,就是蠕动,是那种迈出上一步,下一步就要倒下的感觉。
邹明和赵庭对视一眼,同时看到对方脸上的凝重。
“不是当地人,好像是从西边逃过来的!”邹明说。
做出这样的判断一点都不难,因为半岛上的民众大多是黄皮肤,只是因为气候的原因,导致他们的肤色比较深。
而这些难民的肤色更深,五官轮廓也有明显的区别,一看就是白象国的低种姓民众。
邹明发现,队伍里没有老弱,大多都是壮年男性,女性只有五分之一,孩子更是少得可怜。
许多男性身上还穿着破烂的军装,背着沉重的步枪,这些人的情况最好,不止表情更鲜活,看起来也更有活力,似乎是队伍中的组织者,或许,还是队伍中的统治阶层。
赵庭看向邹明:“连长,怎么办?”
“凉拌!”邹明很是头疼,“马上向指挥部汇报这个情况,一班长,组织部队封锁道路,接到上面的命令之前,一只苍蝇都不准放过去!”
如果只是难民就算了,可队伍里有那么多带枪的散兵游勇,这个情况引起了邹明的高度关注。
以红头阿三的尿性,自律几乎就是不可能的,这一路上,队伍里还指不定发生过多少龌龊事,不管从什么样的角度来讲,都必须先把这群难民控制住!
半岛西线多山多密林,原本就没几个畸变区,残余的恐人更是少之又少,军方之所以分出一路人马西进,是为了卡住白象国和南疆以南的陆上交通线!
因为气候温暖湿润,白象次大陆也是畸变的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