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面的几个关键人物几乎都是以前从北京城退下来的,他们以前与皇室、亲贵、内官、五城兵马司、锦衣卫、东厂勾连甚深,本身也是皇亲国戚的边缘人物,在北京时他们织就的网络已经渗透到内、六部、卫所、漕运,几乎将整个明国官场重要人物都圈在里面”
尼堪暗忖:“这一点,明国却熟视无睹,认为很正常,他不灭亡才怪”
“在我国席卷江南之前,这些人通过与皇室、大太监的关系又将那一套恢复起来了,不过江南与北京不同,除了南京、苏州等要地,还有大量看起来不起眼实则不简单的城市,比如徽州、太平府、松江府、宁波府、常州府,等等,都不可小觑,这些地方多半是前朝退休大官的势力,由于几代经营,盘根错节,就来了以前的分守太监也是无可奈何”
“于是,有一次王大人南下时就与微臣谈起过此事”
尼堪接过了话茬,“你等就商量故意让南京、苏州、杭州三地的恶势力做大,等到一定程度再收网,就会事半功倍一些?”
此时,王文慧、姬甲伟两人赶紧跪下了。
王文慧说道:“确实如此,由于事情尚没有告一段落,何况那时微臣正好陪着陛下在美洲、欧洲、北非、安西一带,故此……”
尼堪说道:“那眼下的结果是……”
姬甲伟姬甲伟说道:“对于这些人送来的银票不瞒陛下,我等确实是故意收下的,并密令手下的人不得随意干涉彼等的运作,当然了,为了不露出破绽,也会隔三差五造成一些误会,但最终还是解决了,五年以来,我按察司累计收到彼等的银票接近五十万两,全部锁在衙门度支处的铁箱子里,分文未动”
“事情与我等料想的差不多,这两年,南京的势力逐渐扩张到了江西、安徽一带,苏州的势力则围绕太湖做大,杭州的势力几乎将宁波、金华、衢州以北的地方占据了”
“当然了,期间我等也提供了不少便利,肯定是暗地里的,不会光明正大地站出来协助彼等,他们都是恶势力,他们之间的火并,也会让我等将来可能的收网减少一些阻力”
“他们手底下有多少人,这些年挣了多少钱,戕害了多少人,拐卖、强多了多少人口可有数?”
姬甲伟说道:“南京、苏州、杭州三地自然知道,不过剩下的只有一个大概,这几年,只要走了大夏银行票据的,都在我司的掌握之中,五年下来,他们在煤炭、粮食、布料、运输、粪便上的业务总量至少在千万以上,其余的他们肯定是用现银往来的,目前尚不清楚细节”
尼堪笑道:“你等在他们内部就没有一个内应?这样的话如何将把他们一网打尽?”
姬甲伟说道:“自然是有的,但他们在内部的分工非常细,就算在南京城,他们的人分下去也只是负责一个坊区,同时,负责账务的都是长期跟着他们的自己人,故此……”
尼堪冷笑道:“你刚才所说的都是正常的生意往来,能有什么把柄落到你等手里?!孙秀宁”
孙秀宁又站了起来,他的手中又多了一张纸片。
“查南京近三年以卜世仁为首的团伙非法所得如下”
“其一,南京团伙控制应天府、镇江府、太平府、池州府、宁国府、广德府六府之地,除了粮食、煤炭、布料等物,彼等最大宗的生意就是木材、竹材、药材和当铺,截止到今年上半年,彼等已经控制了黄山木材、竹材、药材外销量的三成,这些交易都是通过现银完成的,并没有在大夏银行兑换成银票和纸钞”
“但他们与其他的商家有生意往来,可从其他商家那里换来银票和纸钞,而由其他商家在大夏银行兑换成新的银票和纸钞,由于我国银行在得到银锭之后,除了查验其成色,并不过问其来历,这些人便完美地避免了按察司的查究”
“这还是较为正常的生意,虽然期间少不了胁迫和坑蒙拐骗,但大体上还是过得去的”
“三年了,这些业务累计交易量至少五百万两,特别是木材,江南地区的木材来源几乎都靠黄山和天目山,而他们就是其中的老大”
“其二,便是他们称之为偏门子、暗门子的业务,其中,各地的青楼酒肆他们至少占有三成,别的不说,就以南京为例,他们在几家有名的青楼,每三个月就会挂出新货上市的幌子,也就是说,每隔三个月他们至少有上百名年龄在十五岁以下的男女孩童出现在那里,南京最大,三个月一百名,一年就是五百名左右”
“其它地方自然没有南京大,但每府三十人还是有的,加起来就接近两百人,一年就是八百人,于是整个南京及其附近地区加起来就在一千五百名左右”
“这些人的收购价格都在一千两以上,加起来就是一百多万,这些孩童每年可为他们带来几倍的收益,这又是五百万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