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铭牵着季凝的手, 重又折回宝园寺门前。

这一路上,他都一言未发。

季凝被他拉着, 忖着他的心情, 没敢作声。

她想的是,或许是因为展逸的事,或许是因为太子的事,让简铭很烦忧吧?

季凝不懂朝局事务,她无从帮简铭出主意。

她心生一股子, 无力的感觉。

若她能为简铭分忧,而不是每每在陷入危险的时候,等着简铭出现来救她,她哪怕能稍微帮助一下简铭,该多好啊!

宝园寺门前,已经重又恢复了空寂。

除了门口的知客僧人,哪有常胜侯府诸人的影儿?

歆儿呢?

季凝紧张起来。

她方要拔腿冲过去问, 被简铭拉住了。

“我已经派人送歆儿回府了。”简铭仿佛看透了季凝的心思。

简铭神色很平静, 季凝的一颗心, 也顿觉平静下来。

是啊,歆儿是简铭的亲生女儿, 他怎么会不好生安顿了女儿呢?

季凝为自己之前的担心, 暗自失笑。

有简铭在, 似乎一切, 就都能安排得极妥当似的。

季凝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深觉自己像是个惹祸精。

手指上传来一阵异样的触感, 季凝意识到,那是简铭捏了捏她的手。

季凝惭愧地抬头,迎上的,是简铭温和的眉眼。

季凝有一瞬的恍惚。

她深觉简铭应该是埋怨自己的,而这一路上简铭的不言语,似乎也印证了这一点。

但是现在,简铭看向她的眼神,很平静,很温柔,一点儿都不像是一个心有怨气的人。

“你待歆儿很好。我很高兴。”简铭开口道。

季凝轻轻摇了摇头:“侯爷说过,我是常胜侯府的主母……”

“是。”简铭肯定道。

“所以,我照顾孩子们,是理所应当的。”季凝道。

“没有什么,是理所应当的,”简铭道,“你没有义务,必须待他们好。”

季凝诧异地看向简铭,深觉简铭的这番话,绝非无端而说。

简铭亦深深地回视她:“你对他们已是极好……然有的人,却对他们,不好。”

季凝蓦地屏息,于简铭简单的话语之中,她捕捉到了凛凛的寒意。

所以,简铭已经知道今日黄氏的事了?

还有,季凝心里的那些怀疑……

“今日的事,当真难为你了。”简铭将季凝的手,扣在自己厚实的掌中,由衷道。

“侯爷都知道了?”季凝蹙眉,望着他。

“是,”简铭点点头,“郭青都禀告给我了。”

又道:“郭青当时见他们为难你,怕你应付不来,便悄悄溜走,想去寻我。也幸好我今日下衙的早,想着赶来迎一迎你们母女,便在半路上遇到了他。”

他这是在向季凝解释过往,尤其是郭青的事,季凝明白。

郭青是常胜侯府的忠仆,但身为管家,放任主母和大小姐于不可预知的境地,这到底还是说不过去。虽然如今看来,郭青当时的举动,是理智之举。

简铭不想让季凝与府中忠诚管家之间生出龃龉,特特地解释一番,这又何尝不是替季凝思虑?

毕竟与郭青这个“府中的老人”相比,季凝刚来了几日?哪怕,她是府中的主母。

而且,简铭自然而然地说出“你们母女”,俨然将季凝和歆儿看做了母女的关系,这种叙述,让季凝怎能不心生波澜?

“郭管家做得对。”季凝微笑道,“若郭管家当时不赶紧去寻侯爷,恐怕后来的事,也不好善了。”

简铭眉头拧起:“她是冲着我来的,不该牵连了你们母女……也是我思虑不周,竟是差点儿将你们陷入险境!”

这个“她”指的,自然是黄氏。

季凝不愿看到他自责的模样,柔声道:“侯爷无须自责。我们现下,不是好好的吗?”

简铭如今想来,仍心有余悸,冷声道:“这件事,不会这样罢休。府里的人事,也该好生整顿了!”

季凝微凛。

此时,已经有常胜侯府的仆从,牵来了一辆双辕马车。

季凝意识到,这一定是简铭吩咐来的。

这么短短的时间,就不知怎么赶来了一辆双辕马车。季凝觉得,简铭真是个神奇的存在。

早有仆从将车帘撩开,请季凝登车。

简铭却自顾扶了季凝的手臂,搀着她登了车。

旁边这么多常胜侯府的仆从、侍卫瞧着,简铭不顾一品军侯的身份,搀自己登车……

季凝的脸上浮上两朵红云。

她想转身劝简铭自去骑马吧,自己能应付得了。

孰料,简铭扶了她登车之后,长腿一探,“蹭”的也登了车。

季凝:“……”

然后,简铭便在车厢内,挨着季凝也坐下了。

车轮辘辘,碾过石板路面。

季凝听到,前面有车夫驱赶马车的吆喝声,后面有一众人马紧随的“踢踢踏踏”的马蹄子响声。

而在这个密闭的小小的空间内,入目之处,除了眼前掩紧的车帘,便是旁边的小小的、遮着帘布的窗户,然后就是不能忽略其存在的……简铭了。

简铭身高体健,在这个小小的车厢之内,太有存在感了。

季凝觉得,自己呼吸的空气,都被简铭夺走了大半。

她只能小口小口地呼吸着,心中的赧意,却无法忽略。

“方才吓着了吧?”忽听简铭开口问道。

季凝愣怔了一瞬,方意识到简铭问的,是此前自己差点儿被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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