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之后的李慕,发现自己所在地位置绝对属于商业区的核心地带,广场的四周鳞次节比矗立着数不清的精致小楼,龙飞凤舞的招牌加上五颜六色的旗帜,勾勒出了人声鼎沸的闹市景象。
而就在广场的南面,有着一块突兀的空地,说是空地,其实一看便知早前这里是建有楼房的,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已经被完全拆除,这才留下了一块只残留了木质基座的空地。
“胡管事,您看这块区域如何?绝对是泰兰城最热闹的地方,锦福轩的分号如果建在这里,一定能够生意兴隆,财源滚滚啊,哈哈。”
郑曜显然对自己介绍给李慕的这块地非常满意,言语间带着些夸耀,不过他也确实没有乱说,眼前的这片空地如果是论商业价值,的确是属于整个泰兰城最顶尖的层次。
“郑城主,这块地确实非常不错,人流密集、四周的其他类型商铺也应有尽有,很适合我们锦福轩开门做生意,不过在下有点小小的疑问,这么一块价值连城的地,为何会被闲置着呢?”
李慕对这块空地到底适不适合建立分号,以及能不能赚到钱一点都不关心,反倒是注意到了临近商铺不断有人探出头来观望着自己这边,从他们的表情中不难猜测,这块空地的闲置似乎另有隐情。
“泰兰城主,无耻之徒,私设税令,贪污税款,压迫百姓,殉章枉法,害人性命,天理难容。”
正当郑曜准备编造一些理由搪塞李慕的疑问时,一声声高喊从他们的身后传来,回头望去,只见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妇高举着黑色的横幅,在广场中央对着来往的行人哭喊,每一句话中都似乎饱含着屈辱和凄苦,让所有人都纷纷驻足。
“天呐,这不是林氏药铺掌柜的老母亲吗?怎么会在这里?”
“嘘,你不要命了吗?那林掌柜怎么死的你忘了吗?快走,别给城主府的人看到了。”
“她这样公开揭露城主的罪行,看来是已经准备好和林掌柜一起去了,不好,那是城主府的护卫,快走。”
老妇的出现让原本笑容灿烂的郑曜一下子怒上心头,他不明白为什么今天到处都是和自己作对的贱民,那林家的老妇他没有印象,但林氏药铺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因为这片他想要卖给李慕的空地,正是原先药铺的旧址。
林氏药铺是泰兰城的老字号,传到现在已经是第三代了,凭借着对药材品质精益求精的把控以及童叟无欺的价格,药铺在竞争激烈的商业广场牢牢站稳了脚跟。
整个泰兰城里,不管是富贵人家还是平民百姓,都多多少少在林氏药铺抓过药,就连几家大型的丹药铺也把林氏药铺视为唯一的合作伙伴。
随着生意越来越好,当家的林掌柜也终于在三年前将使用了几十年的老店小楼重新休整了一番,建成了三层高的新林氏药铺,一楼作为药材的展示区域,二楼作为客人达成买卖的地方,而顶楼则是改成了日常居住的布局。
新药铺建成后,林掌柜也是把原本住在偏远城区的老母亲接了过来,加上三四个药铺的学徒,也算是日子越来越红火了。
可就在一个月前,城主府发布的新税令彻底打破了商业广场的宁静,原本还能赚点钱的商家们在近乎变态的税负面前,根本就无力承担原先的生意,所有人都愁眉苦脸甚至和馄饨摊的老板一样,直接关门大吉。
看着邻里的惨状,天生一幅好心肠的林掌柜竟是鼓起勇气做了一个决定,可也正是这个决定,让他断送了自己的性命,也毁掉了林氏药铺这个百年老店。
当看到郑曜撕碎自己递上的请愿书,林掌柜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眼前的泰兰城城主根本就没有将城里商家的死活放在心上,或许新税令的制定本来就是为了敛最后一波财。
而自己贸然的请愿书,已经彻底触怒了郑曜,自己斟酌再三写下的建议也变成了对城主权威的挑衅,可现在想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在郑曜的一声令下后,一队全副武装的城主府护卫便将这位药铺掌柜按倒在地。
当晚,一直在药铺小楼等着的林母到最后也没能盼来自己儿子的身影,林氏药铺的掌柜就这样人间蒸发了,虽然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但坊间的传闻还是不胫而走。
大家都很惋惜林掌柜的消失,心底里也对城主府极为怨恨,但在泰兰城,郑曜就是天,没有人敢于反抗,对于新税令最后也只能默默接受,毕竟和钱比起来,命才是最重要的。
但别人可以遗忘,可以隐忍,甚至连药铺的学徒都可以寻找借口离开,唯有林母不行,自己唯一的希望就这么无故消失,作为一个母亲又怎么可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于是就算看到药铺小楼被推倒也没有吱声的这位老妇人,在今天做出了让整个泰兰城都为之震惊的举动,黑色横幅上书写着一位痛失爱子的母亲所有的伤痛和愤怒,一句句疾呼里更是对郑曜满腔的怨恨和控诉。
恰巧这泰兰城的城主又正好带着李慕来到了现场,一边是林氏药铺的旧址,一边是老妇声泪俱下的呼喊,讽刺的场景让气氛完全凝固,这让郑曜几乎被气到失去理智。
“来人,把这泼妇跟我抓起来。”
顾不得自己营造的形象,郑曜大声命令着自己的护卫队,随后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平复了心情对李慕开口说道。
“胡管事,又让您见笑了,这妇人自从自己儿子意外去世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