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大渊通道旁。
汹涌的煞炁湍流仍旧朝着尘世的天地灌注。
远远地,已经能够瞧见许多南疆魔教弟子的身影,他们在采集阴煞之炁炼法炼器,洞开阴冥界之后的时间,整个南疆简直成了魔修的圣地。
正此时,莽莽群山的隐晦一角,尘世的壁垒忽然被人撕裂开来。
汹涌的须弥风暴之中,柳元正一手捉着青玉狼毫符笔,缓步走出,他的身后,凌乱的虚空乱流之中,隐约可见阴阳二色凝聚成恍若古妖神文字一般的篆纹,密密麻麻的交驳在一处,似是要显化古老的阵法,最后又一闪而逝。
脚踏在南疆的地面上,柳元正一手抻了抻碧蓝道袍上的皱褶,另一手一翻,将青玉狼毫符笔收起。
晋升为先天灵宝之后,这枚符笔带给柳元正的作用更为重要,已经不只是书道之器,更彰显出成为柳元正辅道之器的趋势。
原地里,柳元正玩味的一笑,抬起手来,合拢了身后的须弥裂缝,掩去阴阳二色的神光。
“有趣,果真有趣……”
话音刚刚落下,一道朦胧的魂影显化在柳元正的身侧。
不是一人,端看那魂影,仿佛是无数人重叠在一处。
这是昔年驻守在雷天门户后面的诸位道兵真灵,此刻,他们沧桑的目光落在南疆的莽莽群山之中,落在尘世的天地间。
“这滚滚红尘呐,许多年未见了……”
感慨之中,魂影回望柳元正。
“脉主要去何处?”
经了参悟雷道碑与璇玑雷池祭炼宝器,显然这些道兵真灵,都已经视柳元正为雷师一脉脉主。
“回返岳霆山。”
“没记得以前有哪座山冠以岳霆之名,大约是现如今的称呼,脉主可知古称?”
“这如何好去追溯,纵然教我寻编古籍,约莫也只能追溯到古玄门时代,再早……恐怕也难。”
“也罢,沧海桑田,即便是有古称,恐怕我们也认不得了,叨扰脉主,随在您身边,再看一看这尘世山河罢!”
“好好看看罢,我虽未见过世外仙道的鼎盛,但想来如今的尘世,依旧精彩,依旧绚烂!”
话音落下时,原地里雷光乍现,旋即包裹着柳元正的身形,化作一道遁光远去。
万里山河在脚下倏忽而过。
不多时,柳元正便已经越过玉岭山,抵至了山门之中。
朦胧的道韵笼罩在遁光之外,柳元正脚踏在虚实之间,悄然隐去了自己的行踪。
毕竟,在元道老真人的遮掩下,柳元正从不曾离开过天门峰绮云洞,这些年里一直在隐居闭关呢。
于是,当柳元正推开绮云洞的门,看到迎接自己的林绮萱,佳人的眼中满是惊喜。
她以为柳元正要独身上路许久的时间,未料想竟这么快就回返了山门。
心生欢喜,这一刻,林绮萱似是有千言万语,想要对柳元正倾诉,可最后,她只是展颜温柔一笑。
“师弟,你要喝的灵浆,我已经备好了。”
一两春风一两酒。
只是看着眼前熟悉的环境,看着林绮萱脸上那温柔的笑容,柳元正还未尝酒,便已经沉醉了起来。
他随即朗声大笑,伸出手,轻轻地将林绮萱拥入怀中,揽着林绮萱柔软的腰肢,直往书房的方向走去。
“走!今日要喝他个酣畅!”
……
月上柳梢,酒过三巡。
书房中,宽大的竹椅里,柳元正环着林绮萱,醉眼朦胧的凝视着书桌前,被两人重新拼接起来的蚣蝮玉骨。
原本横跨雷河的庞大骨架,即便在柳元正以道法拘禁,镇压四方须弥之后,仍旧占据了整个书房的空间,只是看着骨架,昔日蚣蝮大妖雄壮的妖躯仍旧可以窥见一鳞半爪。
尤其是一道道灵光闪过,显化出烙印在玉骨上的伪妖神雷纹,更教人一眼沉迷于此。
不知在思量着甚么。
忽然间,柳元正一翻手,将一张白纸铺在了宽大的书桌上。
掌心处风雷涌动,柳元正再度捉起了青玉狼毫符笔。
也是陪着柳元正一路修行来的贤内助,林绮萱忽然间一身酒气全部消去,惊诧的看着仍旧醉眼朦胧的柳元正,有些担忧的开口道。
“师弟可是准备创法?这么要紧的事情怎么不早些说,我若是知道,便不劝你饮这么些酒了。”
虽说修行在身,人人皆是海量,可那灵浆本也是仙家宝材酿造成的,纵然运转道法,也不敢说将醉意消散干净。
眼看林绮萱渐生愧疚,柳元正不禁紧了紧伸入她那宽大道袍之中的手。
“好师姐,此番创法,非是你我修行路上的法门,而是为了应付那天骄用的。”
林绮萱似是又涌上了醉意,霞飞双颊,先像个小猫儿似的缩在柳元正怀里,这才继续追问道。
“你要应付他?”
早先饮酒时,柳元正便已经讲了这么快回返山门的缘故。
昔日雷天分别,柳元正本想着孤身上路,等思量出了紫府之道,再返回山门的,虚空之中相逢元道老真人,意外的打破了柳元正的谋划。
“更准确的说,我是准备给他挖坑!他那古法雷经确实存在着大问题,有失自然,我原本是想着看热闹的,可回来的路上,我忽然警醒过来,到底是昔年证过道的人物,不能因为曾经有过瑕疵与缺憾,便否定这个人的天赋。
证道飞升,一世才几人?千百年中又几多?这人在玉都院创雷经,便是想要超越昔年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