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长久忽地从身后抱住了她。
“你做什么?!”陆嫁嫁低声惊呼。
宁长久分明在树林中踱步,怎么忽然之间就来到了自己身后呢……
又是什么歪门邪道的法术?
她柔软的身躯被一下子抱住。
宁长久想起了先前与大师姐的对话,他感慨道:“嫁嫁,我忽然有些理解,那些末代王朝的昏君了。”
“嗯?”陆嫁嫁挣扎的身子微停,她疑惑地哼了一声,道:“又有什么歪理邪说了?”
明知一个王朝积弊几代,国库亏空,民不聊生,放眼望去满朝又尽是奸佞臣子,无一可用之人,内忧外患之危罄竹难书。
年轻皇帝本想励精图治,挽狂澜于即倒,名垂青史,偏偏宫里又来了一个莲花般圣洁的白衣仙子……算了,反正这王朝估计最多十年就要覆灭了,哪怕我用尽浑身解数也未必能救,哪怕救了,我与白衣王妃都已老了,白白辜负大好时光,不若每日笙歌燕舞,用死后万世骂名换这十年宣-淫似也并无不妥,人死之后哪管洪水滔天呢……
宁长久不由自主地把自己想象成了一个末代君主。
他怀中抱着的,是后宫三千佳丽里最美也是最爱的白衣王妃。
他这样想着,打趣道:“你是朕的妃子,今晚翻你的牌子了,乖乖服侍朕,否则就打入冷宫里。”
陆嫁嫁按住那双不安分的手,羞恼道:“你今天发什么病了?”
“病?难不成你还是太医?”
“你要是真得病了,我就拿剑给你做做针灸。”
“针灸?到底是谁给谁针灸?”
“你那……确实有些像针灸唉。”
“……”
两人打闹了一阵,双双地躺在地上。
宁长久看着她有些凶的秀靥仙颜,心中越来越柔软,他想自己若是背了万世昏君之名,那王妃岂不是那祸国殃民的妖姬了,怎么能让她背上这种骂名呢?
“嫁嫁。”
“嗯?”
宁长久忽然道:“我一定还你一片万世江山!”
“……”陆嫁嫁有种打人的冲动。
自己等了两年,等回来一个傻子?
“我再给你胡言乱语,我可要欺师灭祖了。”陆嫁嫁威胁道。
宁长久同样笑了起来:“你确定?”
陆嫁嫁瞪了他一眼,心想这快半个月了,你与我对剑之时何时赢过了?还敢这般嘴硬?若不是我放纵着你,你哪有半点欺负自己的机会?
宁长久则感受着大师姐那个板栗之后,体内圆融流动的一切。
过往那些道法剑术的粗砺之处已被相继抹平,修罗体魄的断裂处也缝合完整,虽远不及巅峰之时,却也绝不至于为拖累,断界城里所有高妙得远超境界的历练也化作了真实的感悟。
先前月光重新流动之时,他便自然而然地迈入了紫庭第三楼。
陆嫁嫁与他对视着,只以为他又要主动认输了。
宁长久却笑道:“稍后你若输了,锻剑之时可别哭鼻子哦。”
陆嫁嫁冷笑道:“师父真是越来越不知天高地厚了啊。”
宁长久道:“不如做个赌约?”
“赌什么?”
“若我赢了,以后三年你都必须听我话,不得违逆。”
“三年?”陆嫁嫁当然不会答应,她知道宁长久花招多,防不胜防。
“嗯……一个月!”
“七天。”陆嫁嫁开口之后有些后悔。
“好!”果不其然,宁长久立刻答应。
宁长久不会给她问“如果你输了该怎么办”的机会,他立刻伸出了手指,道:“开始吧。”
陆嫁嫁淡然地伸出了手指。
剑意缭绕指间。
两者缓缓推进,向着对方靠拢而去。
陆嫁嫁看着宁长久的手指,轻蔑道:“我还以为你有什么新奇手段,怎么还是这些不堪一击的三脚猫功夫?”
宁长久以不同的道法具象成剑,一道道拦于面前,抗衡着陆嫁嫁的剑意。
他看着陆嫁嫁笑意清冷的脸,没有说话,神色尤其地专注。
没过多久,陆嫁嫁的神色也凝重了起来。
她用的依旧是一剑破万法的路子。
剑宗的剑意如数千柄尖细的刀子,它们层层叠叠地组成了绞架,会一路推过去,将宁长久那花里胡哨的道法搅为粉碎。
但今日,这剑意在连破了数十种不同的道法之后,却似遇到了大山拦道。
剑意撞上了山岳。
未能切开。
宁长久闷哼了一声。
他的山同样是剑山,其中有修罗神录中的剑术,有前世观中的道剑,有天谕之剑,有仙剑,有虚剑,它们本该是相互排斥的,但在大师姐那个板栗之后,却由硌脚的石头变成了细腻的沙子。
嶙峋怪石组成的盾牌自是千疮百孔,难挡洪流,而沙子聚合成的沙盘则是滴水难漏。
但宁长久还是低估了陆嫁嫁。
那剑意太厉太烈,如穿日之箭,高速旋转着想要破峰而出。
宁长久的剑意被飞速地消耗着,他将所有的力量都凝于了陆嫁嫁攻击的一点。
陆嫁嫁是矛,他是盾。
究竟是矛先折,还是盾先破?
两人的脸色都有些苍白。
指间的星火升腾了又寂灭,灿烂的光在他们眉眼之间炸开,如妆。
半晌。
陆嫁嫁飘舞的青丝归于平静,宁长久晃动的衣袖也化作碎布垂落。
似有人在他们的指间燃了一炉香。剑意撞碎之后,剑意如烟散去。
陆嫁嫁的剑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