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的期许于此刻实现,陆嫁嫁不知如何言语,只觉得心湖中尽是雪莲盛放。
但她依旧握住了宁长久的手,轻声斥责:“别胡乱动用力量了。”
宁长久抱着她柔软的身躯,只是道:“喜欢吗?”
“嗯……”陆嫁嫁轻理丝发。
缱绻的晚风推着舟滑行,萦绕的莲香里,那些高高的莲叶都像是一柄柄遮目的伞,他们的身影在星河月色中愈显迷离。
情到浓时,宁长久看着她的玉柔仙颜,那眉眼间的清清冷冷,玉唇上的柔嫩芬芳皆是颠倒尘寰的美,宁长久按着她的肩膀,轻轻吻上,他们同时闭眼,轻触即走的舌尖似窃窃私语。
宁长久再次欺身压上,将陆嫁嫁柔美的玉体压在了船上。
交吻之后,陆嫁嫁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散着白裳躺在床上,静静地看着宁长久,湿漉漉的唇瓣带着浅笑,已不做任何挣扎。
“我说过,要给你讲三个故事。”宁长久说。
“嗯?”陆嫁嫁轻声问:“什么呀?”
“三个寓言故事。第一个……”宁长久的手熟稔地挑上她的腰间,“第一个是掩耳盗铃。”
陆嫁嫁不明所以,山腰间披挂的玉带却已如乘风而去的霞瑞。
她下意识想要挣扎,却被宁长久摁住了手,于是,她眼睁睁地看着斜襟的剑裳被轻轻地剥下,先天剑体之下,她的肌肤透着难掩言语的色泽,就像是世间最美好的玉石,却偏偏带着妙龄的柔软。
时隔多年,自那次宁长久初见她时,为她除衣疗伤之后,这曼妙绝伦的胴-体终于似云雾消散,徐徐地露出了其后起伏的山峦,每一丝线条都带着惊心动魄的美。
缠裹身前的玉带也被解去,一切正如当日宁长久在天窟峰对她的八字评价,甚至真实的,比他想象中更为波涛汹涌。
陆嫁嫁扯过一片莲叶,遮住了自己的脸颊。
接着,她的耳朵被掩住了。
那是虚掩,几乎没有任何效果,反而发烫的耳垂被古玩般把玩着,那是琥珀雕琢的艺术,却温软如玉色。
在陆嫁嫁心绪起伏之时,宁长久便开始盗铃了。
可那哪里是铃铛呢?
那分明是倒扣着的玉钟呀。
这玉钟好似柔腻光滑的稀世珍品,于满池莲花中现世,于是夜间的鸟雀都想将其啄盗而走,奉为私有。
玉钟上的小铃铛被不停地啄着,那嫣红的铃铛似赵国御窑的红瓷,小巧玲珑,为万世仅有的孤品。
那红瓷小铃在微风中发颤,然后被不安分的小贼雀轻轻啄起,拉拽,想要叼走。
可小铃铛与玉钟相连,如何能够盗走呢。
这只‘小贼雀’显然是痴心妄想了些。
可小贼雀好似不想放弃,不停地啄弄着,时不时伸出雀舌,似要将其融化。
耳半掩,铃未盗,倒是山峦先起,纤细处拧转,风声似女子的哼哼之响,萍碎似佳人的嘤咛之音。风起萍破,恍若山雨欲来,即将落下泼酱的洪流。
“第二个故事,玉兔捣红药。”
这未能盗铃的小贼雀,开始讲起了第二个故事。
遮住山峦另一半的雾气也被风渐渐吹散。
此处不似前方那般弧度傲然,反而狭窄平坦,纤瘦动魄,其间纤尘不惹,唯有山势中央生着一片凄迷芳草,它们攒簇着,纤柔极了,宛若一片孤岛,即将在风雨中倾没。
莲舟晃动,水声涟涟,溶溶的月色越来越碎,流转的辉光里,白衣白裙尽数垂水。
这个故事的前奏很长很长,似远处而来的,千回百转的风。
但故事总有的开始的时刻。
只是陆嫁嫁总觉得宁长久骗了自己,那哪是故事里的玉兔呢,分明就是矫健遨游四海的玉龙啊。
广寒宫中,玉兔手持玉锤,轻轻地捣入了槽,那玉槽之中是一朵花瓣纤柔的红药。
这是天上的仙花,层层叠叠地展开着,一生只盛开一次。于是那玉锤捣入时近乎是暴遣天物的,它一点点将花儿碾碎,将其捣成鲜红的药汁,有的沾染在玉锤上,有的轻轻的流倒而出。
它一生只盛放一次,便也只凋零一次。
玉兔怜惜着它的凋零,听到它的痛吟,于是动作更为轻柔缓慢,只是红药已碎,玉脂香流,这是人间最美的芳华,谁又能忍受着不将其采颉呢?
于是捣药的速度也快了起来,那花像是浇灌过一万年的水,看似纤薄的花瓣里,汁水不停地渗透出来,涓涓泊泊。
第二个故事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说完。
“第三个故事,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宁长久在她耳畔说道。
陆嫁嫁费解,前两个故事她尚且能懂,可第三个又算什么呢?
很快,她就懂了。
原来她才是故事中的人。
这次她成了故事中的仙雀,饮冰卧雪二十余载,始终缄口不言。而今日,第二个故事攀升到顶点之时,仙雀如中了箭矢一般,忽地展翅嘶啼,发出了嘹亮高亢的鸣声,于是满山的白雪也随着这鸣声崩塌,化作奔涌的白浪。
玉兔捣凿的药槽里,清泉不再是涓涓澹澹,而是以泻千万里的飞瀑流泉。
不鸣则已,一鸣悠长不绝,凄凄然如诉。
另一边,青丝同样入水,随舟撩波而去。
宁长久与她讲完了三个故事。
这是她永生难忘的故事。
那几坛酒酿也拆了开来,他们开始饮酒,其间酒香泼洒,又是数次莺啼燕舞,好像一个鼎盛王朝不分昼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