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远处的巨浪冲了过来,回旋的海流也开始转向了,殷东拉着木筏在一道汹涌的白浪冲来时,抢风冲过去,猛地从巨浪中穿过。
接连撞过几道白浪之墙,殷东终于拖着木筏,漂到了岛屿群西侧的一片海湾,能看到漂浮着海藻的海面上,躺着不少海獭。
近了,季阳看到有一只小海獭把海藻缠绕在身上,枕着冲来的海浪而睡,憨态可掬的样子,一下子俘获了小萌娃。
“哇!好可爱呀,好叔叔,它是什么?”
季阳说话时,像是怕吵醒了小海獭睡觉,刻意压低了声音。
“它是小海獭。”
殷东同样小声说了一句,心里琢磨就在这附近先找个海獭巢穴住下,等江亦湄母女休息好了,再去找合适的宿营地吧,不然,在海上漂了一夜,衣服也被海浪冲湿,她们不尽快休息,把衣服烤干,会冻病的。
这个海獭群有一百多头,大多数在海藻丛中枕浪而睡,余下的遍布在弯月形的白色沙滩上,看到木筏漂近了,海獭群中响起一片咆哮。
殷东拖着木筏,顺着水流漂向弯月形沙滩旁边,海岸从这里凹陷进入,形成了一个小海湾,或者说,是一个由陆地锁住的小海港,海水平静,只泛起微细的涟漪。
他把木筏拖到海港中,先让江亦湄上岸后,独自扛起木筏,踩着水下的礁石上了岸。
把木筏搁在一片平坦的坡地上,看看三面都有奇石林立,像屏风围挡,殷东觉得这地方当宿营地,其实也挺不错的,完全不用去抢海獭的巢穴了。
殷东很快带出了石林,找到一片松树林,还找到几个树洞,掏了不少的松子出来,一颗枯死的老松上,用斧头劈凿出一个木盆出来把松子装了,并把老松的枝杈一起拖回去。
让殷东意外的时,等他回到石林中的坡地时,发现江亦湄竟然把火生起来了!
“你怎么生的火?”
殷东一脸的震惊。
江亦湄得意的一笑,浓而翘的眼睫毛忽闪,抿嘴儿轻笑:“你猜!”
“你猜我猜不猜!”
季阳嘴欠的接了一句,在江亦湄发飙之前,飞快的把头缩到了狼皮筒子里,大声说了江亦湄这么快生火的真相。
原来,江亦湄在那个易拉罐里装了半罐子晒干的木炭,放进一块燃烧的红炭,再把易拉罐放在一个椰壳中后,用木炭填在周围,还弄了一个稍大的椰壳盖子,并趁殷东没注意,把椰壳塞在了装药草的筐子里。
江亦湄也没把握能保留火种,又怕殷东笑她傻气,是偷偷干的,还用拳头威胁季阳不准告诉殷东。
没想到在海上漂了差不多一天一夜,易拉罐里的炭燃烧了,又把椰壳中的炭也烧得差不多了,但还是有一点木炭余烬。
她在石林中找了一些枯草树枝,很快就弄了一堆火。
“这主意真好!”
殷东真心实意的赞了一个,把枯死的老松树的细小枝杈砍下来,扔在火堆上,很快火势就变大了。
松枝中烧起来滋滋的冒油,烟雾滚滚,殷东苦中作乐的笑道:“正好可以熏肉了!”
他用老松树粗大的枝杈,做了两个三角架,把主干横架在火堆上,再把被海水浸泡的肉干都挂上去熏烤。
火堆两边的石头,各有两米来高,中间的距离恰好比木筏短点,殷东就把木筏上的东西都移下来,再木筏倒扣在石头上,弄成屋顶,顺便烘烤木筏跟绑在上面的三个狼皮筒子。
“你们都把湿衣服脱了,钻进草堆里。”
殷东指了一下刚弄回来的一堆草,就匆匆走开。
江亦湄的脸又红了,但还是很麻利的把母女四个的湿衣服,都脱了下来,挂在两个三角架上烘烤。
听到石林外传来的脚步声,她飞快的钻进草堆,就听殷东问:“阳阳,我可以进来了吗?”
季阳看了一眼她妈,软糯的说:“我妈妈藏好了,好叔叔可以进来了。”
江亦湄:“……”
殷东:“……”
本来没什么的,空气也一下子暧昧起来了。
“咳咳。”
殷东清了清嗓子,把搬来的几块石板,在火堆边架起简易的灶台,把松子跟药草放在洗干净的石板上轰烤,余光也没朝草堆扫一下。
弄完之后,他说了句“我去林子找点野菜”,又匆匆的走了。
在他身后飘来幽怨的一句:“真是个呆木头!”
殷东打了一个踉跄,差点撞在石头上,这个女人的心情就跟大海上的天气一样,阴晴不定的,真是难侍候,还是……
他的脑中一道黑袍飘飞的女人身影浮现出来,有黑气缭绕看不清楚,却能感应到一种格外清冷的气息。
那个总是一身清冷的女人,才不会像江亦湄这样的阴晴不定,可是,她是谁?
脑中,又是一阵剧痛袭来,让殷东不得不放弃搜索记忆,抹了一把冷汗,朝外面的松林深处走去。
他在几棵老松根下,找到了抱根而生的一团团茯苓,装满了藤筐才返回。
江亦湄已经把衣服烤干穿上了,正在用椰子壳烧水。看到殷东过来,她在火堆边仰起笑脸,欢喜的说:“石林里有泉眼,我烧了一些泉水,马上就开了。”
殷东“哦”了一声,把藤筐中的茯苓放在几个在灰堆里煨着,就在火堆边坐了下来。
季阳打了个呵欠,还扑过来说:“好叔叔,我给你捶背吧,你累了。”
“不用,你跟妹妹们去草堆上睡吧。”殷东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