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嗓音到了最后有一丝几不可察的悲伤,但是黄司仁这只老狐狸察觉到了,而江梅的直觉太敏锐,也察觉到了,两人看他的眼神,都透着一样的神色——怜惜,又好奇。
“你……在想谁?”江梅忍不住八卦。
殷东脸黑了黑,并没有否认,只是回了句:“关你什么事?八婆!”
江梅的脸也黑了,危险的瞪着他问:“你说谁是八婆?”
“全班人都知道谁是八婆,你到现在还不知道?”殷东反问,又露出一脸无辜的表情说道:“文子他们没少当面喊你江八婆的,你怎么能不知道呢?”
“殷东,你个混蛋,你是想死吗?”江梅彪悍的一声吼,惹得全场的人都看了过来,好些牲口看戏不怕台高,还吹起了口哨,让她的脸更黑了。
“淡定,江大美女,淡定一点,坐下,看看你,把客人都吓到了。”殷东相当平静的安抚着,好像激怒江梅的不是他。
“混蛋,等我家那位回来了,让他找你们俩混蛋好好练练。”江梅悻悻然的握着粉拳,在殷东面前晃了晃。
殷东赶紧的开话题:“你家那位什么时候回来啊,文子本来要订婚的,现在估计是黄了,要不把咱们班落榜的倒霉蛋都召集起来,搞个联欢?”
给了他一个鄙视的眼神,江梅忿忿然说:“你丫的也好意思说这种话,我们是落榜的倒霉蛋,你忒么也算吗?你当初拿了录取通知书不去上,你送我呀。”
“你还能去变性了冒充我不成?”嘴快,接了这么一句,再对上江梅黑成锅底的脸色,殷东又笑道:“好吧,是我的锅,改天我请你吃海鲜大餐,当是陪罪了,行不?”
“你说的,要请我吃海鲜大餐的。”江梅伸出涂了深红色指甲油的纤指,戮了一下殷东的脑门子,又忍不住叹惜:“我不能冒充,我家那位可以嘛!”
黄司仁表情古怪了,忍不住插了一句:“那你结婚证上的老公不也变成了殷东?”
这话一说,殷东跟江梅都尴尬了,尤其是江梅尴尬癌都要犯了。
干咳了两声,殷东对江梅说:“你别听老黄的,他为老不尊,就是他给文子当媒人,要把他家侄女嫁给文子,现在文子都准备热热闹闹办一场订婚宴了,他侄女不干了。”
他这一转移话题,不仅解除了江梅的尴尬,还撩起了她的好奇心。
江梅瞪大了眼睛问:“那现在怎么办啊?”
“订婚宴黄了呗!反正文子也不缺女朋友,他其实也没玩够,本来也不是很想订婚。”殷东淡然说道。
黄司仁清楚,殷东这话并没有掺水分,从一开始就是殷东鼓动顾文跟黄玫订婚的,顾文其实一直都是无所谓的态度。要是殷东也改变了态度,这门亲事真得要黄了。
他赶紧说:“东子,别呀,文子跟我家小玫是绝配啊,再没有比他们小两口更般配的了。”
殷东摇摇头,很认真的说:“我是觉得他们俩合适,但是,现在黄玫不愿意,而你们黄家,呵呵,让文子跟你们攀亲,不合适。我不想把文子推进火坑里。”
黄司仁说:“说火坑,就有些过了吧。”
把酒杯晃了晃,殷东不无玩味的笑笑,说道:“文子,在你们黄家人眼里,就是个穷小子,是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所以,你们黄家觉得他可以随意舍弃的。黄玫今天拒婚,你别跟我说没有隐情。”
“东子,这话就说得过了吧?”黄司仁叫屈,只是目光闪烁,有些底气不足的辩解:“我跟我二哥都是真心喜欢文子的。要不然,我二哥也不会主动住进顾家。”
“可他离开了,并没有就他女儿拒婚的事情,给文子一言半语的交待。”殷东说着,眼神凌厉了起来,“老黄,有一句话,叫莫欺少年穷。”
黄司仁语滞,心里把二哥骂了个狗血淋头,要不是两人有着相同的祖宗,他都想骂二哥的祖宗十八代了。
要不是殷东此刻提及,他甚至都没发现二哥悄没声息的离开了顾家。他甚至还傻傻的帮侄女去给顾文解释,合着,黄家另有决议,就瞒着他这一个傻子啊!
他的表情阴晴不定,半晌说不出话来。
江梅似懂非懂,目光在两人脸上来回梭巡。她有些想不通,顾文是顾氏的太子爷,竟然在黄家面前还是穷小子,那黄家该有多财大势雄?而殷东又是哪里来的底气,在黄家人面前这样强硬?
过了好一会儿,黄司仁神情一凛,仿佛下了一个重要决定,语气凝重的说:“东子,你放心,我明天就回去找我们家老爷子,决不会让我大哥过河折桥。文子跟小玫的亲事,绝不会有变化。”
“真的不用了,文子不缺女人。”殷东笑笑,语气很淡然的接着说:“那些人过河拆桥也没关系。别说我们的渔场,就是顾家祖上传下来的产业,被侵吞了,也无所谓。来日方长啊,现在吞掉的东西,总有一天,得连本带利还回来。”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说这杯酒味道不错,很随意,却让黄司仁额头的冷汁都渗出来了。
“行了,老黄,别扯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了,把这杯酒干了,我们总还是朋友,回头你真到大湾村定居,咱们还是邻居呢。”殷东说着,举杯跟黄司仁手里的杯子碰了一下,然后将杯中的酒喝了。
随后,他站起身来,对仿佛在梦游状态的江梅说:“你这酒吧的龙舌兰是假货,别再进这种货了,砸你酒吧的招牌。”
“你要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