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简茸看着自己床上多出的枕头,有些茫然。
房门外,丁哥压着声音说:“老大晚上喝了点酒,跟家里那位吵了两句,你就由着他睡吧,明天再让阿姨给你换张床单。”
路柏沅沉默两秒,道:“知道了。”
丁哥点点头,说完就想走,却看见房里的简茸抱起自己的被褥,正在打量地面。
丁哥皱眉:“简茸,你做什么?”
简茸头都不抬:“看看哪里方便打地铺。”
“不用。”路柏沅道:“这是你的房间,要打地铺也是我来。你睡床。”
简茸想也没想:“怎么可能让你打地铺……”
路柏沅挑眉,刚想说什么,就被丁哥打断了。
“哎不是……”丁哥纳闷:“你俩大男人睡一块是能咋了?为什么非得有个人打地铺??”
简茸一怔。
路柏沅转过头,无意似的看了他一眼。
丁哥没察觉有什么不对:“嫌挤吗?简茸床是小点,但睡你俩绰绰有余……每天坐电脑前已经够折腾了,再睡地板,腰还要不要了?听我的,今晚就挤挤睡,谁也不准打地铺!”
丁哥走后,路柏沅关上门,回头一看简茸还抱着被子站在原地,看着莫名有点憨。
路柏沅忍笑,跟他商量:“我打地铺。”
简茸一口回绝:“不行。”
路柏沅道:“那就一起睡。”
总之没有让简茸打地铺的选项。
简茸站着没动,也没说话。半晌,路柏沅了然,拿起自己枕头就要往地上放——
“……那一起睡。”简茸左手攥着被子,右手使劲儿薅自己的头发,低头不看路柏沅:“但我睡觉习惯不好,要是半夜干了什么……你直接把我踹下床就行。”
其实简茸也不知道自己睡着之后是什么德性,但他每早醒来,被褥通常都掉了大半在地上,姿势也都跟睡着时不一样。
被子枕头都被放回原位,简茸胡乱抓起衣服进浴室洗澡。
路柏沅在自己房间洗了澡才过来的。他坐上床,回了几条信息,然后忍不住抬头扫视简茸的房间。
比刚住进来时乱得多——不能说乱,是有了生活气息。
椅背上挂了两件衣服,帽子被随手丢在床头,书桌有些凌乱,手机歪歪扭扭的躺在床铺上。
而原本应该用来挂衣服帽子的木质衣帽架光秃秃的,上面只挂了一条内裤。
白底黑边,挺小一件,后面印着动感超人,看起来像是刚晾干收进房不久。
路柏沅顿了顿,挪开眼,低头继续回消息。
很快,他听见浴室里的水停了。
然后过了五分钟。
十分钟。
十五分钟……
路柏沅把手机丢到床上,起身,拿起衣架上的衣物,敲响了浴室的门。
里面的人很快问:“怎么了?”
路柏沅道:“开门。”
片刻,浴室门被打开。里面热气几乎都散了,简茸偏头露出半边脸,湿头发贴在他额头上,眼底微潮,鼻尖和睫毛上还沾着水。
路柏沅静静跟他对视几秒,然后举起了自己手上的内裤。
他拿的很有礼貌,只捏着一个角,其他的没碰。
在衣服堆里找了半天一直不愿面对自己没带内裤进来这个事实的简茸:“…………”
简茸麻木的从路柏沅手中接过内裤,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谢谢”。
路柏沅垂着眼:“嗯。”
简茸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路柏沅是在看他的……动感超人:“……打折,三折,我才买的。”
路柏沅又“嗯”一声。
简茸:“真的,我其他几件没这种图案……”
路柏沅一怔,笑了。
简茸看着他笑,整个人僵在原地。
我他妈在说什么?
“挺可爱。”路柏沅安慰似的给了个评价,道:“穿上出来睡觉,明天还有训练。”
简茸有点炸了。
不过他只能在内里炸,一丝一毫都不敢表现出来。他穿好衣服出浴室,上床,关灯——然后跟个远古木乃伊似的平躺着,两手交叠在一起放在肚皮上。
简茸的床确实够睡,两人中间甚至还有一条挺宽的空隙。
路柏沅已经睡了,呼吸沉稳,被褥起伏得很缓。
简茸很长地松一口气,抿着唇打算睡觉,一闭眼脑子全是路柏沅拿着他内裤时的手。
那可是全球冠军的手!!!你这破内裤何德何能!!!
觉得这话有点似曾相识,简茸心里骂了句脏话,伸手揉了揉脸。
几秒后,一道震动声忽然响起。
简茸愣了一下,半天才反应过来是被他丢在床上的手机。
他下意识把手伸进被褥,循着震动声去找,然后他握住了一个温软的热源。
这个触感,简茸一小时前刚碰过。
简茸像碰到了什么不能碰的东西,嗖地松开了路柏沅的手,快速拿起手机关掉震动,连消息都不看就丢到了桌上,然后闭上眼强制自己入眠。
简茸的训练量是最多的,也是最累的。大约过了半小时,简茸的呼吸彻底平稳下来。
黑暗中,路柏沅缓缓睁眼,刚被握过的手指很轻地蜷缩了两下。指间的触感很久过去也没有消散,就像萦绕在房间里的牛奶沐浴露味道,存在感炽热强烈。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再次闭眼,重新收拢睡意。
就在他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