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视王座上的那人,道:
“巫师,是什么?”
面临死亡却极其放松,在这种连亚戈自己都觉得奇怪的状态中,他问出了这个问题。
而他的态度,似乎也让王座上的那位主宰者有些诧异。
对方摸了摸下巴,在让亚戈有些眼熟的动作中,道:
“一群随心所欲的家伙。”
一个同样出乎亚戈意料的回答。
审视内心,亚戈是抱着一种死了也没关系了的态度,询问这个问题。
这个困惑了他许久,又和这个世界各个方面的事情有所牵连的问题。
而在他疑惑眼神的注视下,王座之上的那位主宰者,也笑了起来:
“你很适合成为巫师,成为一个求知欲高于一切的疯子。”
“可我并不是疯子,这个问题至少对我来说,很重要。”
或许是因为前世的缘故,又或许是因为经历过直面死亡而拥有的坦然,亚戈并没有面对上位者的敬畏,以交谈的语气回应着。
“哈哈哈,没错,这个问题很重要。”
有着猩红眼瞳的男人,一对竖瞳望着亚戈:
“这个问题,对于一切巫师都很重要。”
带着一股仿佛压制了什么恐怖事物的感觉,亚戈看着王座上的男人吐出声音:
“成为巫师的第一步,就是明确自我。”
“最初也是最重要的一步,不知道被多少巫师抛弃了。”
带着亚戈无法直观理解的感慨,王座上的那人状若漫不经心地将视线投向了左侧:
“为了苟活,放弃了一切的失败者。”
“为了理性,放弃了一切的自裁者。”
前一句还好理解,后一句.....
可惜亚戈并没有时间细想,高坐于王座之间的皇帝,再道:
“一切都已经破碎,荣耀和骄傲也随着历史一同消失。”
感慨的语气中,这位皇帝的声音带上了些许嘲讽的意味:
“劣质的副产物。”
随后,他的视线再次落在亚戈的身上:
“那么,现在,告诉我,法斯特,当你面临死亡时,你的选择是什么?”
“放弃和远离现有的一切,延续希望?甚至让自己成为希望的载体?”
“还是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企图挽回?哪怕是梦境?”
“又或者是选择适应即将到来的一切?”
“还是说,打算自成一体,尽可能地维系一切?”
那对愈发猩红的竖瞳,注视着亚戈,等待他的回答。
但是,亚戈却是皱了皱眉。
这些描述,总感觉有些.....
不全?
灵感一闪而逝,但模糊不清的思绪中有一点可以确定——
不全。
“还有别的答案吗?”
亚戈直视王座上逐渐显露危险气息的男人。
“有,当然有。”
这位帝国的主宰者有着出乎亚戈意料的耐心,继续道:
“抹去自己的一切特征,但又不选择适应或融入,以‘未知’的形式等待。”
“吞食一切,一切都将燃尽,燃尽于保全自身。”
“剥离实体,以纯粹的意志迎接未来所有的变动。”
“阻滞所有的变动,哪怕让一切陷入停滞。”
“不做任何改变,承载一切变化,直至破灭。”
一、二、三.....九句?九个选择?
亚戈仿佛抓到了什么灵感。
尤其是倒数第二句。
不过.....
他忽地一顿,微微抬头,以更加“猖狂”的动作注视着王座之间的男人:
“还有一个选择呢?”
一个让他十分忐忑,但也十分重要的问题。
对于亚戈这一句询问,王座之间的男人笑了。
甚至,在他张口发笑的时候,仿佛整座皇宫都震荡了起来。
在亚戈都有些头昏目眩的时候,震荡终于停下了。
“包容一切,让一切都成为自身的一部分。”
随着震荡感停下,这位血宴皇帝的回答响起。
包容一切.....
蓦地,亚戈想到了“缝合者”,想到了猩红途径。
果然,他没猜错。
这十个“抉择”,实质上就是代表着十个......质点?
亚戈大胆地将十个“选择”进行了对应。
他看着王座之上端坐的血宴皇帝,对方身周弥漫出的那股强烈的压力,愈发浓重。
但亚戈还是强撑着说出了自己的回答:
“适应一切。”
他知道自己的能力有限。
他不觉得自己能够改变一切。
或许是前世价值观的塑造,亚戈并没有选择那个和自己现在途径对应的答案,而是选了和自己的想法最为贴近的回答。
“适应一切吗?”
这位血宴皇帝笑了一声:
“无能者的抉择。”
面对这明显的嘲讽,亚戈并没有什么情绪地回应道:
“适者生存。”
他这句回应,对于他自己来说,并没有什么问题。
虽然,这往往是一个有自知之明又无力改变外界环境的人,在无奈中做出的妥协行动而已。
如果有这个能力.....
如果有这个能力,亚戈也不会去打算改变什么,或许是懒惰吧,他更喜欢随波逐流。
“哦?”
血色的眼眸微微眯起,这位帝国的主宰者笑问道:
“哪怕是放弃一切?”
“并没有放弃一切。”
亚戈思考了一下,才回答道:
“知识和记忆,就是一切。”
扪心自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