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议政厅鸦雀无声。
筠礼的身影瘦弱,却有股坚定不移的气势。
暮川心中微动,上前将筠礼轻轻扶起又抱在怀里,一起回到了皇位上坐好。他望着群臣,目光最终落在李昊哲的脸上:“太子谏言令我羞愧,也为我上了一课。阿哲,今日起你只需要负责战烟的事务,并且积极努力地充实自己的学识,待
你考研成功,我们再细说其他的事情。”
李昊哲深知今天闹成这样,如内阁是不可能了。
他只是心疼暮川。
他自己被虐了倒也罢了,可怜暮川因为维护他,也在群臣面前丢了脸。
他忙道:“臣定当管理好战烟,也定当发愤图强!”
话落,他望着暮川怀里的筠礼,又道:“臣定不负太子殿下所望,考取硕博,光明正大地进入内阁。”
筠礼高兴极了。
散会的时候,百里烨来接他们去国子监。
筠礼跟着一串萝卜丁往外走,走了一半,忽然杀回来,冲过来爬上暮川的腿,搂住暮川的脖子吧唧亲了一口!筠礼高兴地说着:“父皇,古语有云,知错就改,善莫大焉!我父皇是个凡人,自然不可能如仙人一般十全十美,但是我父皇也是个磊落坦荡的君子,既知错,便
认错,及时改正,归于正道!父皇,你依旧是筠礼的偶像!”
他说完,赶紧又从暮川腿上滑下去,高高兴兴地跟着小萝卜丁们一起离开了。
暮川抬手,轻轻摸着被儿子亲了一口的位置。
他这是,被亲儿子打了一把掌,又赏了一颗甜枣?
嘴角一点点牵起,暮川望着他得瑟地跨步而去的背影,宠溺地笑了笑。
“小五!”
“小五!”
朱皓从会议室起身,焦急地往外冲过去。
他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会不认识自己。
可他冲到外面,却被小栋拦下:“朱大人,孩子们要去国子监上课了,你这样的行为会吓到他们,有什么事情,你们私下解决吧。”
边上不少人在看热闹。
朱皓焦急不已。
友人上前劝慰:“明日他还来呢,你还怕见不到儿子?”
朱皓一想,也是,他今天不知道天子班要来上课,毫无准备,等明天多准备些东西,也好给他,哄哄他。
一辆辆五彩缤纷的自行车停在楼下。
孩子们跨坐上去,在百里烨的带领下,欢欢喜喜地朝着国子监的方向骑行而去。
筠炎不放心地看向小五:“刚刚那个人是你父亲?”
小五目光一暗:“嗯。”
这段时间,朱皓总是往国子监的门卫室放东西。
从贵重的笔记本电脑,到便宜的橡皮小尺这些,隔三差五就会收到。
小五总是来者不拒,全都收下。
他说,这是朱皓作为父亲应该给他的东西,他瘦的堂堂正正,问心无愧。
樊篱很尊重孩子,有时候东西太多太重,他还会帮孩子用汽车载回去。
但是樊篱也问了小五的意见。小五说:“送东西我收下,但是要我见面,或者认我回去,这不可能!就算他去打官司,起诉,法官也要问问我的意见,我愿意跟着我妈,他就没有权利把我带走
!”
百里烨回过头,看了小五一眼:“朱皓位高权重,在宫中也有不少人脉,如果哪天有需要,你就跟我们说,我们都会帮助你的。”
小五心里暖烘烘的:“嗯!谢谢祭酒大人,我知道了!”
天子班的文化课时间,百里烨又单独把筠礼叫走了,季修璟也过来单独把筠炎叫走了。
齐眉、子孺、小五也都习惯了。
谁让他们文化课赶不上筠礼筠炎呢?
他们没有抱怨,唯有加倍认真地学习。
隔壁教室,筠礼提着毛笔,认认真真画着山水画。这幅图他已经画了无数次了,可百里烨总说他心境还不够,说画画并不是画物体或风景,而是画自己的心境,心境够了,就可以换下一幅教他了,心境不够,那
就继续练。
筠礼尚且参悟不透。
可百里烨让他画,他便不厌其烦,每一遍都画的极为认真。
想起早会时候的一幕幕,筠礼也为暮川找着理由。
或许是因为他是难得的局外人,去了之后,才以旁观者的身份看清了局势,而暮川并非故意有错,只是当局者迷?
这般想着,筠礼望着自己面前的山水画作,突发奇想,在雪白的苍穹中,画上了一只大雁,又一只、再一只,等一小片雁群画完,整幅画仿佛活过来一般。
原本平平无奇的高山流水,以大雁睥睨天下的视角来看,竟然有种天下虽大却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
百里烨勾唇笑起来:“好看。你的心境已经达到了。”
一股巨大的灵力波动,如光圈扩散而震。
凡人感觉不到。
百里烨却感觉到了。
他当下朝着灵力波动的中心方向看去,紧蹙的眉宇一点点绽开,朗声笑起来:“你跟筠炎都是天之骄子,你这边心境提升了,他那边居然结丹了!”
筠礼大喜:“筠炎结丹了?我能去看看吗?”
筠炎从一开始隔日夜晚炼气,到现在一有时间就时时刻刻炼气,已经炼了好久好久了。
他的气还并非寻常气,是季修璟舍了大成的修为给了他的气,这也让筠炎倍感压力,他生怕辜负了师父的一片苦心,所以特别刻苦。
他还很羡慕福寿可以御剑飞行,总是缠着福寿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