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鬼手中的宝瓶贪婪地汲取着蚀蜃妖体内的灵魂,仿佛永远不知停歇,苏异的神识世界却也同时受到了极大的冲击,便如同陷入了半醉半梦,已然难以随心驾驭神鬼道。
他只得咬牙坚持,硬撑着不让自己失去仅存的一丝神智。
蚀蜃妖的消沉比乩乱尊者所预料的还要快得多,此时状况已经大不如前,怕是很难再威胁到龙已还。
倒也不是乩乱尊者轻视了苏异,实在是这功法太过诡异稀奇,即便是他自认为对六道神通的了解远超旁人,却还是终究猜不到戌鬼的手臂能够轻易穿透蚀蜃妖坚硬的甲壳,夺其神魂犹如探囊取物般轻松。
若要问这世上有什么功法能让一个破法境跨越两大境界,让他这个金仙境的尊者接连吃瘪,那一定只有六道神通了。
“小子,给本尊吐出来!”乩乱尊者的身形急射而出,探出一爪朝苏异抓去。
龙已还却不可能任他就此脱身,手臂陡然伸长了一大截,直取他后背要害,荆无偿见状也忙欺身上前,全然不顾实力的差距,横身拦在了他的去路上。
在两人的夹击之下,乩乱尊者身形受阻,终究是没能接近苏异。
计划受挫,却不见他有丝毫气恼,反而露出了诡异的笑容,一手五指成爪兀自朝苏异探去,空余的一手击出两掌,竟是反过来主动纠缠起了龙已还二人。
那边的苏异正处于挣扎之中,抵抗着蚀蜃妖的气息对神识世界的侵袭时,忽地发觉有一股不知名的力量透体而来,径直裹向了宝瓶,目标却是装在里面的魂魄。
随即便听乩乱尊者大喝道:“给我出来!”
在龙已还和荆无偿的围攻之下,他尚有余力施展出诡异手段,瞒过了二人的眼睛,将一只无形的手伸向了戌鬼的宝瓶。
便见他那只遥遥指向苏异的爪子朝虚空一握,紧接着如同拽住了什么东西一般,缓缓地往回拉扯。
苏异立马便能察觉到蚀蜃妖的魂魄正从宝瓶中流失,往乩乱尊者的方向流去,却不知他是如何做到的。
龙已还二人不知何故,但也能猜得出乩乱尊者那条悬在半空的手臂有古怪,便默契地都换了目标,招式尽往他那只手落去。
乩乱尊者兀自拉扯着,用一只手接下两人的攻势,竟也能抵挡得住,只不过终究还是分了神,那魂魄流失的速度有所减缓。
可苏异对他这手段同样毫无办法,断不了他那条手臂和宝瓶之间的联系,即便魂魄流失得再慢,也终有被尽数夺回的时候。
苦思对策无果,苏异急中生智,干脆换了个思路,既然断不了,何不索性来个李代桃僵偷梁换柱,虽说未必能成,但总比坐看魂魄被夺回,让乩乱尊者重振旗鼓要强。
此时的乩乱尊者突然发觉手中的冰凉感陡增,一大股魂魄急涌而来,似乎是戌鬼的防备决了堤,护不住宝瓶了。
他只当是那小子再也抵挡不住,有所松懈,便也没有多想,大手猛地往回一拉,掌心之中很快便多了一团凝聚不散的青烟。
只见他忙里抽空,回避攻势的同时飞快地从怀里摸出一个瓷瓶,将那团魂魄装了进去。
乩乱尊者显然是有备而来,否者正常人哪会在兜里揣一个空瓷瓶,此时他若再想辩解那澭泽国人的魂降与自己无关,怕是已经没有半点底气了,只不过他似乎并不在意龙已还会有什么看法,斜眼看着两人,如同手中托了一个制胜的法宝一般,冷笑道:“教主大人可还有什么手段能阻挡得了本尊?”
龙已还二人也当是苏异没能成功破解魂降,心情顿时一沉,却不得不强自打起精神来,齐齐朝乩乱尊者逼去,便要去夺他手中的瓷瓶,就算抢不到,至少也得尝试着逼得他无暇出手再施魂降。
乩乱尊者却是早有所料,接连退避,随即朗声大笑道:“你们以为本尊有那么好对付?”
他说罢便立马将瓷王往脚下的甲壳上砸去,一阵青烟随之散开,渐渐渗入那些细小的孔洞之中。
蚀蜃妖的气息确实是陡然猛涨,只不过却只有一小截,随即便戛然而止,那团青烟也没有被完全吸收,尚有一大半兀自在半空飘荡。
乩乱尊者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之处,当即大手一招,青烟便朝他身前汇聚而去,逐渐凝结出了一个人影,仔细一看那相貌,竟是鞠下冢。
至于为何是鞠下冢而不是犬九侍,苏异情急之时也无暇多虑,下意识地便想到修为高上许多的鞠下冢或许能更加容易漫天过海,不易露出破绽。
不管事实是不是如此,总之最终是成了。
乩乱尊者猛地转头朝苏异看去,脸色难看道了极点,眼角忍不住地抽动着,想说什么狠话却又一时语塞,显然是既愤怒又觉得可耻。
短短小半天不到的时间里,他便被一个破法境的小子耍了两回,上了两次当,如何能不怒,如何能不觉得可耻。
而如今已不是传出去丢不丢脸的问题了,这下不仅杀不了龙已还,祭祀大典看起来也没有被完全破坏,至少李必辛还活着,最重要的是蚀蜃妖的神魂有一大半落在了那小子的手中,可谓是一步输,步步输。
这局面转换太过突然,乩乱尊者竟一时没能反应过来到底输在了哪一步。
他粗略一想,随即有些不敢相信胜负手竟是出在苏异的身上,若是先前没有让这小子走脱,结果将会完全不同。
此时的龙已还二人也对这突如其来的扭转颇为意外,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