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悟的虞渊如同突然开了窍一般,出招愈发自然顺畅,隐隐有着朝“攻守自如”变化的迹象。
苏异能感觉到压力渐增,卷白之境不再能轻松判断虞渊的招式,但看到的破绽却也变多了,只不过倘若真如他方才所说能“将劣势转化为优势”,那这些破绽是不是故意被卖出来的倒还真是有待斟酌。
虞渊本还只是三分攻七分守,游离于苏异身周三尺开外,渐渐打到兴起时,出招才越发大胆,此时已然欺近到了他身旁,攻多于守,一叶飞舞,剑花缭乱,拨人眼帘。
这一些变化繁多的高深剑招虽没能破开苏异的防御,但却依旧让虞渊感到酣畅淋漓,兴奋不已,自下山以来,还从没有哪个对手能令他这般痛快过。
忘乎所以时,一招“白虹贯日”信手拈来,便见虞渊双手合握剑柄,一叶自下而上次刺向苏异,剑光如一道长虹冲天而起。
苏异不慌不忙地将玉剑一横,双手运足了劲,将一叶架在了半空。
正当他思索着这叶子剑上的哪一个孔洞有可能成为诱饵时,却见虞渊身子突然前倾,将双眼凑了过来。
四目相对,苏异竟能从他的双瞳之中看到两把如针般的细剑,由远及近,从他的瞳孔深处投向了自己的双眼。
苏异心下骇然,只因这过程看似缓慢,实则只发生在瞬息之间,避无可避,接着便是双眼一阵酸痛,他只能暗骂一声,没想到这憨直之人也能如此奸诈。
但后续的伤痛却没有出现,那两柄细剑便如石沉大海,被湮没在苏异的神识世界中,颇有些雷声大雨点小。
倒是虞渊突然双目圆瞪,随即接连后退,闭上了双眼发出一声痛呼。
依稀能见到一丝血痕从他的眼角淌出。
苏异正摸不着头脑时,便听神识中传来一声喝问,道:“你在搞什么鬼!”
见到神识世界中气急败坏的厌顼,苏异更加疑惑了,不由问道:“我又碍着你什么事了?”
厌顼龙眉一挑,鼻孔吐气,冷声道:“你吵到我睡觉了,你说碍我什么事?我他…”
“等等等等…”苏异忙打断他,又道:“是不是方才有两把剑飞进来,惊扰到您老人家了?”
“嗯?原来你不知道?”厌顼也困惑起来,说道:“这是伤人神魂的招式…你到底又从哪招惹来麻烦了?”
“遇上了一位道友,切磋而已…”苏异忙解释道,心里不禁对这种古怪的招式生起了一丝忌惮,若是没有厌顼坐镇神识世界,说不定还真着了虞渊的道了。
却见厌顼龙首微微晃动,说道:“也难怪,那两剑并没有什么杀意,力道也控制得很好,就算没有我在,你也受不了多大伤,顶多头痛一会罢了…”
苏异想起方才虞渊那副痛苦的模样,看向厌顼的眼神变得古怪起来,问道:“你该不会是出手反击了吧?”
厌顼的龙鼻里又吐出两道浊气,哼了一声,道:“打扰老子的美梦,自然得挨一顿教训了…”
苏异心中不禁为虞渊悲叹了一声。
又听厌顼接着道:“更何况我也不知道你是在与人切磋,要万一是生死交战,那两剑足以令你万劫不复了…不过事发突然,又因为那两剑没有多少杀意,所以我反击的力度并不大,不碍事的。”
苏异了然,正欲离去时有突然驻足,问道:“你会用那伤人神魂的招式?”
无需苏异多说,厌顼便知道他想问什么,当即没好气道:“你别贪多嚼不烂。”
苏异讪笑两声,退出了神识世界。
一人一龙的交流不过数息,虞渊已经恢复了大半,唯独眼角还留着一点血迹,看上去倒确实如厌顼所说,没什么大碍。
这场切磋虽终结得怪异突兀,但严格来说已经算是虞渊败了,只不过苏异也知道自己赢得过于取巧,便没有再提胜负一事,只是略带歉意地问道:“虞兄可还好?”
虞渊的眼神中尚有不解与疑惑,但却拉不下脸来打探人家的秘密,便见他拱手说道:“苏兄深不可测,是在下输了…这世间的藏龙卧虎不胜数,想来我还是小觑天下英杰了。”
苏异也不知该如何向他解释厌顼的存在,便干脆不提,反是问道:“却不知虞兄方才那一招有什么名堂?其实虞兄已经险些成功了,胜败不过在一线间而已…”
这其实也正是虞渊觉得奇怪之处,明明那两剑已经得手,却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反而是自己遭到了反噬,真是叫人费解。
不过他并非心胸狭小之辈,输了就是输了,便也不多纠结于此,只当是自己学艺不精没练好这一招。
此时他倒也大方地为苏异解答,道:“那是我们剑道山的‘神意针’,修神一脉的年轻剑修都心向往之的绝学之一,与苏兄先前所说的‘神意为刃’乃是差不多的意思…我运气要好些,比起诸多同辈剑修都要率先接触到这等境界。”
虞渊的神色和语气中都没有丝毫傲气,就像是在说着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这倒令苏异对他高看了几分。
却见虞渊忽然变得苦闷起来,话锋一转,自嘲道:“不过我再怎么领先于同辈又如何…还不是败在了苏兄手中。”
“想不到一个白狼引荐人便能…”虞渊虽然憨直,却也有自己的一套待人处事之标准,知道这样的话说出来不太好听,便突然停下,生硬地改口道:“但我想此番下山已经收获不少,更是得苏兄赐教,领悟到了剑道奥妙…当然也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