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室的门忽地被炸飞出去,与在外头等候的崔公望擦肩而过。
两道人影随即从那破开的门洞里飞射而出,在四散飘扬的烟尘中站定了身子。
苏异的六道化生和星落的妖之本体同时褪去。
“算打平?”苏异说道。
星落一向不怕认输,赢了更不矫情,这次却有些纠结,语塞半天才不得不接受现实,道:“可以接受。”
崔公望见两人一派和睦,顿时老怀甚慰,如催婚的老父亲般,笑道:“呵呵呵呵…这就对了嘛,年轻人不打不相识,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大长老,星落公主的锁链可以去掉了吗?”苏异问道。
崔公望以为他终于想通了,喜道:“少主若是答应娶了星落丫头,那老朽可以做主将锁链给去了。”
“非得这样不可?”
“老朽已经尽力了…”崔公望故作为难,决定再加一把火,又道:“毕竟星落丫头还是罪人身,能有如今这般自在已是难得,再想摘掉锁链就有些说不过去了…但为了少主,我愿冒些风险做这个主,狼王和长老会那边的压力,便全由我来抗下吧…”
老人掏心掏肺,说得如同要割去自己身上十斤肉般,就差声泪涕下了。
却不想苏异一点都不领情,转头便对星落说道:“看来是帮不了你了。”
星落也丝毫没有放在心上,淡然道:“就当是修炼了。”
苏异接着把钥匙还给了崔公望,说道:“那还是再挂回去吧。”
崔公望很是错愕,半晌无言,又再劝道:“少主不再考虑一下?”
他还在努力尝试中,正主星落却是告了声辞,便施施然离去了。
“无论如何,还是得多谢大长老让我结识了一位难得的朋友与对手。”苏异如此婉拒道。
崔公望无奈摇头,接着转身再次走进那间静室中,只见里头已经残破不堪,打斗的痕迹极深,地上满是木粉碎屑,散落着各种物什的残骸。
似乎是两人有意而为,崔公望竟从那破木堆里翻出了两把完好无损的椅子来,呐呐自叹道:“现在的年轻人啊…”
对他来说最难理解的,便是迎娶霜狼公主这么一件简单且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别人求之不得,偏偏到了苏异那便成了强人所难,最后还没能成事。
他将椅子摆好,示意苏异坐下,两人便在废木堆里继续聊了起来。
崔公望似乎终于是放弃了“劝婚”,自此此不再提星落公主。
“少主想听听狼主大人的事吗?”他问道。
苏异自从见到这头老贼狼起,便没听他说过一句废话,知道他不可能会像幽姝那样和自己闲聊叙旧,便笑道:“大长老有什么事可以直说。”
“你可知道你娘有多久没回过大山了?”崔公望听他要求直说,便也直问道。
苏异下意识的答案是“不知道”,但转念一想,还是猜测道:“大长老这么问,那一定是很久没回来过了…从我出生起往前算上娘亲游历天下的时间,那么该有…超过三十年了?”
“其实到底有多久没回来,并不重要…”崔公望微笑点头道:“重要的是,你娘为何离开大山,又为何久久不归,你可知道?”
“离开大山…是因为游历天下。”苏异思索道:“至于久久不归…一开始是因为嫁给了我爹,后来便是要去寻找我爹的下落。所以难道这一切都是…因为爱情?”
崔公望失笑道:“少主只说对了一半…”
“狼主大人当年游历天下是真,但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目的,便是为了寻找失落的‘仙狐遗卷’。你娘曾经多次出游,对人类世界的熟悉乃是整个狼族之最,便亲自抗起了这个重任。”
“又是仙狐遗卷…”苏异直叹道:“抢来抢去的…你说我们身为白狼,却盯着人家灵狐一族的宝贝不放,算是怎么一回事?”
崔公望却是摇头道:“仙狐遗卷可不是灵狐一族独有的…上面所记载的内容,也只是当年狐仙大人从道祖那求来的妖术而已。”
苏异疑惑更甚,心道怎么又冒出来一个道祖?遭世人争抢的妖族遗物,记载的也是妖术,又怎会和道教的祖师爷扯上关系?
他脑中立马便浮现了十万个疑问。
崔公望却没有将故事继续说下去,又接着道:“就算仙狐遗卷是灵狐一族的宝贝,可这东西对我们整个大山的妖族来说很重要,无论是哪一族将遗卷拿到手,也总比任它流落在人类的世界里要好…”
这说法倒是和当初穆兰贺的解释如出一辙。
“奈何仙狐遗卷没找到,狼主大人却被你爹给拐了去…”崔公望苦笑道:“当年婚讯传回族中时,长老会本是一致反对,狼王也颇为不悦,但你娘顶住了莫大的压力,坚称在杭州府找到了遗卷的线索…”
听到此处,苏异知道一些内情,便是自然而然地想到了碧荷嫁给苏君桥,是为了进入苏府寻找线索。
三四岁的事情虽记不清晰,但他印象中的爹娘恩爱的很,后来碧荷对苏君桥的舍命追寻也足以说明问题。如今回想起来,唯一令他觉得蹊跷的,便只有突然被逼连夜逃离杭州的那一回,只是记忆实在太过模糊,细想多了,思路很快就乱成了一团麻。
“后来嘛…”崔公望又接着道:“你娘还是没找到遗卷,又把你爹给弄丢了,苦寻至今无果…狼王倒是没说什么,但长老会的意见已经越来越大,怨言越来越多了。”
“身为狼主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