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瑶大家的那个小白脸了?”
刚一见面,孙咏志便直截了当地问道。
苏异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略显尴尬道:“没错,就是我了。”
孙咏志点头道:“长得倒是一表人才,但也还不至于就能得到瑶大家的青睐。不过今日一看,以你的年纪有这般胆识与智谋,已实属难得,确实够资格令瑶大家高看一眼。我家这混小子但凡能有你的一两分上进,我便是死也能瞑目了。”
苏异又是一阵尴尬,谦虚道:“大人谬赞了。”
孙咏志却是突然笑骂道:“谬什么赞。你这样的人能甘愿给人当小白脸,难道你们当我是个傻子不成?”
被他点破事实,苏异也不知道钟沁瑶还有什么算计,便是装死,来了个沉默以对。
好在孙咏志也没有将这事放在心上,不再多问,只是叹道:“钟沁瑶这个女人也真是…还惦记着我们之间的那些小纠纷小恩怨。她一个开青楼的人,平日里多少总免不了要干一些肮脏事,能少得了与官府的摩擦吗?她却总以为我是在针对她,欺负她是个弱女子。要我说女人呐…就是小心眼。”
苏异不置可否,只是在一旁默默地听着他数落自己的那个“盟友”。
“话说,你打伤我儿子一事,又该怎么算?”孙咏志又突然问道。
苏异慢慢发现这位知县大人不仅不是迂腐之辈,还很爱开玩笑,不知这一句又是不是玩笑话。他只是微微一怔,便试探道:“大人说笑了,我与令郎是相互切磋,动拳脚的事情,各有损伤在所难免,没什么可算的。”
“是吗?你伤在哪儿了,来让我瞧瞧。”
“我没伤。”苏异坦然道。
孙咏志白了他一眼,说道:“为公,就算是孙乾那小子先动的手,但你将他的手打断,已是过当防卫。为私,无论你们之间有何种纠纷,我作为一个父亲,也不能由着外人骑在我儿的头上欺负他不是?你觉得呢?”
他以一个平静的语气来说一件本该十分气愤的事情,令苏异不由地想到是别有他意,便道:“大人这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于我?”
“一点就通,和你说话果然要省心很多。”孙咏志点头道,“谈不上吩咐,就是有些事情想与你商量商量。”
见他这一副客气的样子,苏异有些不自在,心道这老家伙肚子里准没装什么好事。
“大人直说不就好了,何必拐弯抹角。”他说道。
“既然你喜欢直说,那我便直说了。”孙咏志顺势说道,“提你打伤我儿一事,只是为了一会商量事情的时候你有所退让,作为对我儿的补偿,懂了吗?”
苏异没想到孙乾的伤就这么被他这个爹哪来换了自己的一个妥协,一时失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其实无论是作为晚辈,还是平民百姓,配合大人…都是我应该做的事情。”
“很好,那你可知道我要与你商量什么事情?”孙咏志问道。
“是万庆祥吧。”
这没什么好猜的。
“没错。最初听瑶大家说你要对付万庆祥,我是一百个不相信,甚至觉得你不自量力。但见你当真有能耐找来这么多物证,还能隐藏到最后发难的那一刻,我才承认你这小子不简单。只可惜功亏一篑啊…不只是你,大家都还是大大低估了万庆祥。”
“大人…还没断了打压万庆祥的念想?”苏异问道。
“何止是打压,如果真能彻底除掉他,我岂会不心动。”孙咏志愤慨道,“这些年我又何尝没有找过他的罪证,只是在这一方面他太过小心翼翼,令人难以下手。更何况,长乐城确实有许多要仰仗他的地方,不好明着查他。这一点…确实是我的错,我的错啊…”
苏异心道你是仰仗他的银子吧。
“其实对于长乐城来说,万洲商号的存在有着天大的好处。如果能除掉万庆祥,保住商号,那是最好不过了。只是他的背景太深,出于无奈,我才选择了关停商号这样自损八百的方式。”
“我也是到了今天,才第一次真正见识到庇荫在万庆祥身后的那颗大树。打压一个区区的七品知县,何须出动一个七府巡察御史。是因为他们瞧得起本官吗?我不这样认为。派出这么大的一个官来,恰恰说明了,在那棵大树里面,巡察御史只是一个起点,仅仅是能代表他们的人里最小的一个官。”
苏异也是第一次对那些大人物的来头究竟有多大这个问题有了一个初步的认识,难怪当时程常卿要极力劝阻自己将手继续伸向万洲商号。
“大人需要我做些什么?”苏异问道。
“我知道你最开始目的是什么。我想的只是关停商号,但你比我更大胆,更有野心,你想直接除掉万庆祥。”
苏异没有否认。将一个在背后主谋一切的大奸大恶之人杀之而后快,始终是他的目标。只是力不从心时,才退而求其次罢了。
“我希望你能让万庆祥消失在长乐城,无论用什么方法。”孙咏志郑重道。
“大人也太看得起我了。”苏异摇头道,“且不说我有没有这个能力,就算有,我为何要冒这个险?现在看来,在背后给万庆祥撑腰的人来头那么大,谁还敢去打他的注意。”
“若是我能做这个事情,我便自己去做了。正是因为无能为力,才在这里和你商量啊…”孙咏志叹道,“你以为万庆祥在我的地盘里出了事,我这个当知县的还能有好日子过吗?即使还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