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押司。”
“明府。”
张炎停下脚踏车,一拱手说道。
“呵呵,某只是个县丞,当不得明府之称。”
琼山县县丞陈应自矝地笑了笑,嘴里谦逊了一句。
他的确有骄傲的资本,虽然品级不高,可琼山县是州中首县,又是州治所在,建设得最为完善,入籍的人口更是诸县之冠,足足超过了八十万人,这已经是寻常一个上州的总数了。
“明府以县丞知县事,哪里当不得,谁不知道,这实官改制就要颁布了,只怕还有不次之迁,也未可知啊。”
“借你吉言。”
听到他的奉承,陈应更是喜笑言开,他本来不过是岑溪县的一个县尉,来到岛上之后,因为做事勤勉,被府君陈允平相中,那时候,州中的建设才刚刚开展,什么事都要亲力亲为,忙得分身乏术,可成果也是斐然,因此,他这个广西路本地的从九品流官,一下子脱颖而出,成为了首县的实际主官,谙然已是本地派的首脑人物。
张炎将脚踏车推到一个名为车棚的棚子里,同样的脚踏车,里面一共停了数十辆,大部分都为他这样的小吏所有,因为在琼山县,要想做事情,靠两条腿固然太慢,也不实际,骑马倒是会,可马匹在整个大宋都是稀罕物,总不能骑着牛去吧。
为了解决这个难题,刘禹便想到了这种划时代的产物,自行车。
所有的官吏都要学会,这是一条铁律,而张炎正是其中最早的一批骑行者,这才由一个普通的书吏,被破格提拔成为了押司,依然是不入流,可已经摸到了主流的边缘。
要知道,他来到琼州只有四个月功夫。
而琼山县一共只有八名押司,八个人掌管着八十多万百姓的生活,平均下来,一个人至少也要面对十多万人,已经是一个上等县的人口总数了。
以一个不入流的小吏,实际上做着知县的活,而他的上司,则是以一个九品的最底层流官,干着一个望州知州的活,如此低职主配,本就是不得已而为之,当时事务繁琐,一个人要顶上几个人用,而本地的官吏,本就不堪用,许多地方甚至于根本就没有配,因此,便这么走下来,眼下,形势渐渐明朗,该走的都已经走了,想留下的,自然是怎么回事,于是,在禀明了刘禹之后,陈允平会同其他的几个主官,开始梳理州中的官吏搭配。
总得来说,刘禹的班子共分为两套,一套是地方行政,州府县乡等基层的政权,也就是陈允平负责这一块,另一套则是幕府,从参谋杨行潜、参议张青云,到机宜司的李十一,掌管着外交、通商、以及一些特殊的事务,这一块,他暂时还不想动,以目前的状况也不必要着急改变。
张炎停好车子,陈应的人影已经不见了,他跟着人流走进大楼,缓步迈上二楼的会议厅,里面已经济济一堂,最里面的一圈,是来自于文昌、琼山、澄迈、临高和宜伦五个县的县丞。
“都到齐了,诸位都坐下吧。”
通判胡幼黄担任会议的主持,这也是惯例,他自己坐在次席,主位上自然是陈允平,除非刘禹亲至才会让出来。
“先说一件事,水电试机在即,州里接到帅府钧令,从水坝到州衙这条线,将是这个月里的重点,这条线上所有主官,都要听命行事,具体人员如下。”
“第九区押司张炎”
“第七区”
每叫到一个人的名字,都会站起答道,听到自己的名字,张炎也不例外,陈允平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一下,让他感到了某种深意。
将事情交待下去,胡幼黄拿起一本册子,在手上拍了拍。
“想必大伙都知道,今日召集大家来,是为了定职之事,如今本州人丁总数接近了五百万,每个县都要安置超过八十万的百姓,凭着咱们这些人,已经远远不够,衙门扩充势在必行,从今日开始,各县县丞均升为县令,正八品,原主簿升为县丞,从八品,各区的押司升为主簿,正九品,你们下去之后每个人可将八名押司的名单报上来,到本官这里备案,当然了,品级提升了,薪资也会有相应的增长,你们只需要重新录入影像指纹等资料,更新完后,再领到的薪资数目就会是新的。”
听到他的话,众人的表情都兴奋起来,虽然表面上看,只是提了半级,实际上却是将基层吏员的数目增加了八倍,以张炎所在的第九区为例,原本他一个押司,手底下有十名书吏,也就是后世俗称的办事员,十一个人,要处理十万人的事务,繁重之处可想而知。
如今他升上了主簿,按例就会管理八名押司,每个押司又有十个书吏,一下子变成了八十一人,人手上一下子就宽松了许多,这种变化,是因为新学堂的第一批适龄学子毕业了,除了成绩最好的一百人被选入提高班,余下那些成绩差一点的,便将扑充到这些书吏当中,相当于,一步跨入了公务员的行列。
谁不知道,抚帅对于学堂的重视,他是名誉上的男学堂山长,而郡夫人则是女学堂的山长,看着周围各个同僚的兴奋眼神,张炎不禁暗暗发笑,因为这批学子当中,可是有男有女的,她们将成为这个时空里,第一批女性公务员。
开一代之风气啊。
张炎毫不怀疑,将来在这些人当中,会诞生出第一个女押司,第一个女主簿,乃至女县丞。
莫名地,那个戴着帷帽的女子身影,又一次出现在脑海中,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