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帝都,解放军总医院妇产科的手术室,苏微已经躺在病床上一个多小时了,一阵阵钻心般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叫出声来,周围的护士们全都在忙碌着,不停地安慰和鼓励她。
“又张开了一点,加油,再用点力,你很快就要当妈妈了。”
苏微披散着头发,汗水如雨点般地流下来,一个护士拿着毛巾擦了又绞,可怎么也擦不干净,眼见着产妇失去了力气,婴儿依然没有露出头,她们只能暂停以便让她休息一下。
“护护士,我是不是难产?”苏微挣扎着问道。
“别担心,你只是太紧张,宫口没有完全张开,只要再加把劲,一定会顺利生产的。”护士拍拍她的手:“现在你要做的是休息,尽快恢复体力,如果想吃东西,或是想要什么人来,可以跟我们说。”
苏微仰面躺在手术台上,她不想让刘母担心,因此并不想让她进来,可是又想听到亲人的鼓励,当然,如果是丈夫就好了。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地过去,她每一天都在期盼着,能听到丈夫的声音,哪怕只有一句话,让她知道,对方还活着,就好。
整整四个多月过去了,都没有一丝消息,她不由得有些担心,这种状态影响到了生产,造成了一定程度上的子宫收缩,宫口始终打不开,无论她怎么用力,直到力气用尽。
现在,好不容易挨到了生产期,在医生的建议下,她决定采取自然分娩,过程就和传统一样,需要她付出大量的体力,以及忍受巨大的痛苦。
连续一个多小时地持续用力,让她精疲力尽,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疼痛让她的脑子变得眩晕,脸色变得苍白,让护士们感到了不妙,负责她的主治医生,仔细地看了看她的眼睛,似乎有些脱力的迹象。
“苏微,苏微,醒醒。”医生拍拍她的头,大声地喊着。
苏微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拉住医生的手,用很微弱的声音说道:“保住我的孩子。”
“别担心,你们都会没事的。”
“一定要保住我的孩子。”苏微继续说道:“如果我撑不下去了,答应我。”
医生叹了口气,只当是她因为分娩的痛苦而心神恍惚,这种情况一般会发生在头一胎生育的女子身上,并没有什么奇怪的。
“家属有人在外面吗?”她转头叫过一个护士。
“有,产妇的公公和婆婆都在。”
“丈夫呢?”
护士摇摇头,医生明白了,产妇倒底在担忧什么,可这种家务事,医院是帮不上忙的,这年头,男人在外面做事,忙得不可开交,错过了孩子的出世,是十分普遍的事,她根本无法去探究。
就在医生准备建议产妇接受剖腹产手术的时候,一个护士匆匆地跑进来,手中拿着一个电话。
“手术室呢,谁的电话?”医生有些恼火。
“是产妇的,对方说是她的丈夫。”
医生一愣,电话直接打到手术室,说明对方先查询过前台,这倒是允许的,因为产妇不可能带手机。
“快,叫醒她,让她听。”
苏微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当护士用力将她摇醒时,连眼前的人影都是重重叠叠的。
“你丈夫。”
当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她突然间清醒过来,一把从对方手里抢过电话,放到了耳边。
“喂,是你吗,媳妇儿?”
听到熟悉的声音,苏微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刚才疼成那样子,她都没有流过泪,因为医生说过,哭泣对胎儿不好,她就听话地忍着,可是现在,她忍不住了。
“媳妇儿,你别哭啊,我打电话到家里,没人听,就想到你可能会在医院,没想到前台告诉我,你已经进入产房,我就求他们,把电话接进来,想听一听你的声音,告诉我,是不是很疼?”
“不,不疼。”苏微想要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可怎么也做不到。
“我现在在国外,很安全,对不起,没办法陪在你的身边,别怕,我会一直在电话里,为你打气,咱们的小宝宝,一定会平安落地的,他是个孝顺的孩子,也不会让他的母亲,遭苦受罪。”
苏微听着丈夫絮絮叨叨的话,心里慢慢平复下来,浑身上下似乎又有了使不完的劲,她用手握住听筒,向医生说道。
“我可以了,继续吧。”
就这样,她将话筒放在耳边,再一次在医生的指导下,用力地繃直了身体,在丈夫的鼓励下,终于进入了状态。
“出来了出来了,孩子的脑袋出来了。”一个护士欣喜地叫喊道,让她更加有了信心。
手术室外,匆匆赶来的老冯,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那里的刘父刘母。
“小微进去了?“
“进去一个多小时了。“刘母看到他的到来,赶紧上前迎住,刘父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便转过头去。
老冯明白他的心情,当时收审的是自己的同事,结果什么也没问出来,又没有给出任何结论,人家有所不满是很正常的,并不是针对自己。
当然,他也没有立场去解释什么,其中的复杂,根本不足为外人道,更何况,保密守则条令条例也不允许。
事情已经过去了四个月,苏微终于到了预产期,
那是一个苦命的女孩子,怀胎十月,却有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没有丈夫陪伴的情况下,渡过的,而最要命的是,关键的最后几个月里,她每天都要担心丈夫的下落,还得陪着笑脸,应付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