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开!”
伴随着花衬衫男人不耐烦的低吼声,程湛兮抢上前去,及时接住了那个被男人撞得倒向一边的女人。
女人怀里抱着的文件掉在地上。
“没事吧?”程湛兮将对方扶稳,顺手弯腰一把捡起地上的本子,动作迅速地塞回她手里。
“没事,谢谢。”一道淡漠的女声回答她。
程湛兮头已经扭过去了,人也如离弦的箭一般冲出了三四米,忽然她想到什么,猛地回头,看到了一道熟悉的清瘦背影。
程湛兮瞳孔微缩。
是她吗?
小偷已经快跑到拐角,眼看就要消失不见,程湛兮咬咬牙,放弃了求证,朝小偷追了过去。
郁清棠若有所感地回头,街道如常,人来人往,那人已经不见了。
唯有方才抱住她时萦绕过来的气息,似乎在哪里闻到过。
……
小偷被制服扭送到派出所,被偷东西的苦主不住向程湛兮道谢,办案的女警开玩笑说应该给程湛兮发个“见义勇为”的锦旗,苦主想了想,认真地打算定做一面锦旗送给程湛兮。
程湛兮忙拒绝说不用。
她配合做完笔录,从派出所出来,沿着那条路往回走,在可能遇到了郁清棠的地方停下来,静静地站了一会儿。
——没事吧?
——没事,谢谢。
程湛兮闭了闭眼,脑海里重复放映短暂交集的那一瞬间。
她扶住了对方,她帮她捡起来一本东西。
浅蓝色的封皮,上面有字。
匆匆一瞥,好像是娟秀手写的高一(7)班,至于封皮上,印刷字体印着xx中学。
程湛兮睁开眼睛,看向面前的由红转绿的信号灯,扬起了笑容。
一周后。
她从喻见星那里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是泗城一中的高中数学老师,高一七班的班主任,今年毕业的新老师。”
程湛兮一只手接电话,另一只手拿着彩色铅笔,在面前的白纸上随意地涂着一副画。
喻见星按捺不住好奇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她那么多朋友,虽说不至于地毯式搜索,但总比程湛兮这样瞎猫碰死耗子强。
程湛兮在彩虹尽头画上女人氤氲在雨雾里的背影,轻笑道:“你说的,有缘自会相见。”
喻见星:“……”
她那是信口瞎诌,谁信谁傻瓜。
喻见星听她笑声愉悦,道:“你说真的?”
“我骗你干吗?”程湛兮三言两语把抓小偷路上偶遇对方的事讲了,喻见星在那头啧啧称奇,还说要不她也去抓个小偷,万一能捡个女朋友呢?
程湛兮无情地戳穿她:“你这个走两步就喘的身子骨追得上小偷吗?追上了是你揍他还是他揍你?”
喻见星气呼呼地把电话撂了。
程湛兮在画室把那幅画画完,洗手净面,给自己的助理打了个电话。
“程老师。”
“帮我把下个星期的机票退了吧,我要在泗城多呆一段时间。”
“好的。”
程湛兮本来就没打算在泗城久留,临时的落脚处,她原计划呆一两个月就走,是喻见星说自己一个人无聊,让她多留一段时间。半年多的时间里,程湛兮把泗城该去的地方都去过了,如果不是郁清棠那段yī_yè_qíng的插曲出现,她早已离开。
便利店一次,酒吧一次,路上偶遇一次,事不过三,这大概是老天给她再明显不过的启示,要她紧紧抓牢这段缘分。
程湛兮站在视野开阔的落地窗前,一手端着杯清茶,唇角勾起明媚的笑意。
郁清棠。
她喝了口茶,端着走回到桌前,打开了泗城一中的官网首页。
***
九月中旬,清晨六点半。
太阳在云里露了半张脸,淡金色的晨辉从云层里透出来。
身为泗城的重点中学,一中的校门在前两年重修过,深灰色恢弘大气,完全配得上它的身份。
路边停着送孩子的轿车,和车里的家长道别;自行车的铃声叮当响,有人灵活地操纵着车把左突右进,车把上挂着路上买的一袋早餐,一脚蹬进校门,宽大的校服被风吹得鼓起来。
泗城一中已经开学了半个月,学生们初步适应了上学的节奏,但在一日之计的清晨,穿着一中校服的学生们仍不免懒洋洋的,稚涩的脸上带着青春的气息,三五成群地朝远处的校门走去。
依稀传来交谈的话语——
“昨天都有什么作业来着?数学和物理各一张试卷,英语一篇小作文,还有别的吗?”
“化学练习册,第一章第二小节。”
“啊啊啊啊我忘了回头借我抄抄。”
“今天英语课要默写,你单词背了吗?”
“靠靠靠,我死了!”
“早读课背吧,英语第三节课呢,来得及。”
“来不及了,我跑着去班上吧!”
“等等我们——”
正在这时,一道沉闷轰动的引擎声自身后传来,那位忘记做作业的同学扭头望去。
一道银白色流光仿佛天边乍现的银色闪电,骤然闯入他的视线,没等他看清,便从自己面前呼啸而过,刮得他的短发根根竖起,条件反射性闭起眼睛。
待这阵突如其来的飓风平息,后面的同学赶上来,他的嘴巴还张开维持着“o”型。
——刚才飞过去的是什么玩意儿?
银白色的重型机车风驰电掣,在一路注视惊叹的目光下,张扬地停在了泗城一中校门口。
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