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说过顾勉和顾家的任何不好,他只说自己不够好,做完美的顾夫人对他的压力太大。

连裁掉结婚照这么偏激的事情,落在黎松韵嘴边也只是轻飘飘的一句:“和旧生活道个别。”

焦简在这二十多年里,打听起黎松韵,听到的就是黎松韵和顾勉的完美婚姻,他们生了四个孩子,夫妻恩爱,相敬如宾,黎家在顾家的庇佑下生意越做越大,顾家对黎松韵也很满意。

黎松韵看起来过得很幸福。

幸福到他对觉得自己对黎松韵表达爱意是一种打扰。

门铃一声又一声响个不停,黎松韵擦了擦手,以为是江幼雯来了,他连围裙都没有解,就快步向房门口走去。

自动跟踪的直播球追着黎松韵飞了出来,和黎松韵一起看到了眼前这一幕——

焦简仿佛做坏事被抓包般飞速打开家门,门外站着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屋内光线明亮,顾勉站在门外的阴影中,深邃的眼眸牢牢盯着他,说话时低沉的嗓音带着顾勉式的强硬和利落,“黎松韵,我们回家。”

看到顾勉后,黎松韵脸上的笑意一点一点消失了,他在这一刻似乎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也没想。

顾勉能找到这里他并不意外,顾勉这么厉害,有什么是顾勉办不到的?

那么高高在上的俯视态度,他说了什么对顾勉来说根本不重要吧。

“顾勉,我在做直播。”他说。

他在做直播,他在满怀希望开启一段崭新的生活,一段没有顾家的生活。

他希望他可以安安静静从顾家走出去,他可以什么都不要,如果小风更想留在顾家的话,那么甚至是抚养权他都可以放弃。

他已经退让到了极致,他想不出自己还可以怎么退让了。

英挺长眉下的灰蓝眸冷到像是淬了冰,顾勉看着黎松韵,平静道:“等你做完直播,我们再一起回家。”

夜幕已经降临,深蓝色的天空上高高悬挂着一轮清月,寒霜一般的月光透过窗棂洒落在地面,黎松韵系着围裙,他的脸上沾了一点面粉,他的视线直直地望着顾勉,看着那个从始至终都傲慢又自负的alpha。

他已经很累了。

黎松韵张了张嘴,他努力打起精神,用平和的语气说:“不了,我做完直播就在这个房间里睡下,你回去吧。”

长长的睫羽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顾勉双眸晦暗不明地看着和黎松韵站在一起的焦简。

他们站得很近,都沐浴在暖黄色的灯光下,而他却站在门外,好像一个突兀的闯入者。

这个alpha和黎松韵是什么关系?

为什么黎松韵要突然和他离婚?为什么黎松韵会和这个人一起踏进他们的婚房?为什么黎松韵能对这个人笑得那么灿烂?

又是为什么,他此刻的心好似被毒蛇啃噬,被毒液侵蚀。

他维持了很久很久的理智在这一刻无声地瓦解,崖柏味的信息素失控地从顾勉体内扩散,这是因为情绪波动过大提前来临的易感期。

门外站着的alpha大步闯了进来,沾满污垢的军靴踩在了纯白的羊绒地毯上,他以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的速度按住了黎松韵的肩膀。

浓郁的信息素席卷了黎松韵,气势磅礴,不容抗拒。

在和顾勉结合前,黎松韵一直以为这样的alpha是冰雪味的,或是铁锈味的,像个刀枪不入的机器。

但其实并不是,沉郁的柏木味中夹杂着一丝薄荷香,不甜,也不苦涩,是寒凉里的温柔。

据说崖柏气味特殊,即使干枯百年也不会受到蚊虫侵扰。

就像顾勉这个人,哪怕相处百年,也不会在这个人的心上留下任何痕迹。

黎松韵的身体不自觉微微颤抖,这样的信息素支配了他整整二十六年,极高的匹配度,源自于本能的臣服,让他几乎无法忤逆顾勉。

“你在做什么?!”焦简上前想要分开顾勉。

顾勉抬起头,看向焦简的眼神仿佛结了冰、淬了毒,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眼神,意味着这个alpha随时在失控的边缘。

焦简不敢轻易挑战顾勉此刻岌岌可危的理智,易感期的alpha兽性大于理智,如果只是他和顾勉面对面,他不会惧顾勉分毫,但这个时候顾勉牢牢禁锢住了黎松韵,一旦顾勉彻底失控,第一个受伤的绝对是黎松韵。

在焦简投鼠忌器时,顾勉低下头注视着黎松韵,他的嗓子忽然哑了下去,“......他是谁?”

黎松韵与顾勉对视,只是一个呼吸间,黎松韵便看起来似乎完全脱离了高匹配信息素的影响,他的语气平静到了极点,没有一丝软弱的颤抖,“他是我的弟弟。”

“我们十几岁就认识了,你不知道他,是因为你从来没有关注过我的人生,了解过我的过去,接触过我的朋友。”垂落在腿侧的手缓缓紧握成拳,掌心溢出血迹。

“顾勉,我也有我的朋友,我的交际圈,我的人生不是仅仅围绕着顾家、围绕着你转。”那双明亮的红眸毫无畏惧地直视着他,像冰下燃烧着的火。

——“因为我想做黎松韵,而不是任何人的附庸。”

原来......人真的能在某一个瞬间理解了曾经彻夜未眠也想不明白的东西。

四目相对间,顾勉的心脏突然刺痛了一下,比看到黎松韵和焦简在一起还要痛,痛得他快要承受不住。

仿佛一株拔地参天的树,多么大的风雨都无法摧毁,但当蛀虫一点一点侵蚀树心,那看似魁梧的树木只


状态提示:第一百一十三章--第2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