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盆而至的雨水冲刷着古旧的街道,一栋栋殖民时代留下来的老房子掩映在雨帘里,淡青、白色或者漆成黄色的墙显出斑驳的痕迹来。
柏苍眼神也出现了一瞬间的迷离斑驳,清醒之后,这种毛头小子的失控感,让他心底很不得劲。
他暗沉的眼底闪过冷光,抬手就想要给作怪的“大兔子”一个深刻的教训,却已经来不及。
“哇,下雨了!”一群游客慌慌张张地冒雨朝着店铺冲了过来,直接将他和他冲散开。
柏苍敏捷却也狼狈地退了一步,他最讨厌人多的地方了。
温念白瞧着他那浑身冒冷气的样子,周围游客下意识地跟这个戴墨镜一脸“老子不好惹快滚”的高冷帅哥保持距离。
她轻笑一声,眼珠子一转,随后主动穿过人群,靠过去,站在他身边。
柏苍面无表情地看着店铺外遮天蔽日的大雨,仿佛没有看见她。
温念白也不恼,只站在一边,看着店铺外,自得其乐地伸手去抓那些从屋檐上坠落下来的雨滴。
飞溅的水滴不一会就把她小手臂都染得湿漉漉的,她愉快地甩了甩,继续去撩雨水。
一边的旅游团大妈也闲得无聊,瞧着她,试探地问:“小姑娘,是中国人?”
温念白笑着转脸:“是呀,阿姨。”
退休的大妈总是热情的,尤其是无聊等雨中的旅游团大妈,她立刻跟温念白聊起了越南旅游的各种见闻。
温念白又是天生讨长辈喜欢的温柔好姑娘面相,不一会,附近几个大妈都跟她聊了起来。
有人自然注意到了一脸“生人勿近”的柏苍这么个板着脸的高冷美男,或者说一直都注意到的,毕竟他的存在感太强,一个人占据了一片角落。
但温念白这个亲切讨喜的姑娘明显是认识对方的。
“哎,那是你哥哥吗?”八卦的大妈忍不住开口问了。
温念白发现大妈问了之后,柏苍那边的冷意更甚了一点。
她弯了弯了眼,笑了笑:“不是呀。”
说着,她伸手轻轻挽住他的胳膊,不太客气地扯着他修长的手,把指尖轻轻扣进他的掌心。
虽然温念白没有说话,但是一边的大妈们瞬间明白了,顿时暧昧地笑了起来:“哦呀,男朋友还是老公呀。”
温念白依然笑而不答,只是转脸微微挑着下巴看他,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挑着他的掌心。
柏苍虽然面上不显,却被她那双一直看过来隐着水润妩意的杏眸和在自己掌心作怪的指尖撩划得有点心浮气躁。
周围都是人,他纵然想做什么也没办法,他强忍下那种被撩拨起来的火气,索性指间一用力,握住她的手,警告性地淡淡扫了她一眼。
温念白“噗嗤”一声轻笑,倒也老实了,直接缩回了手,乖乖巧巧地地站在一边继续跟大妈们说话。
柏苍面无表情地转过脸去,看向外头被暴雨包围的世界。
只是方才耳洞上被舐过的那种酥痒奇异的感觉挥之不去,让他眼底翻腾起了一点躁郁,冷冷地看着门外的街道。
西贡的雨季,闷湿得让人心情不佳。
……
雨季的的降雨云来的快,散去也快,不过半个小时,一轮艳阳又挂在了天上。
游客们纷纷散去。
温念白提着买到的东西,从中央市场的屋檐下走出来,低头看了看自己鞋子踩在一层浅浅的水里,漾开一层反射的光。
她抬头按着帽子,转身对柏苍笑了起来:“走吧,我带你去休息,不过得叫车了,我们要去的地方离这里有点远。”
柏苍看着她,墨镜后的眸子里隐着异样,面上却一派平静地道:“好。”
雨后蒸腾的水汽让空气温度下降,也让空气更潮湿,街道边上大叶蒲葵与滴水观音这些典型热带植物绿得浓稠,鲜润欲滴,就像……
面前对他弯着眼笑的姑娘。
她戴着男士编制草帽,细致白皙的脸颊和脸周围细小的碎发都染了细小的雨珠子,发辫和裙角也有些濡湿。
这种濡湿与潮润让她像一颗被水雾淋湿的娇嫩桃子,干干净净,诱人采撷。
她,到底要做什么?
一惯都是避开他,被逼得不看他的时候,也是努力地试图不被他诱惑的样子。
忽然像换了样子,主动靠近他,生涩地诱惑他。
……
的士用二十分钟的时间就将他们送到了目的地。
从车上下来,柏苍打量了一下四周,这里跟西贡别的地方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只是更古旧一些。
电线凌乱地缠绕在电线杠上,街道狭窄,各种风格的小咖啡馆随处可见。
当地人生活节奏缓慢,这时候还能看见不少人坐在咖啡馆里,空气里弥散着手磨滴露咖啡的香气。
根据出没的西方游客身影不少,柏苍判断这里还是离市中心不远,在老式居民区附近。
温念白带着他走进不算太宽的街道里,缓缓前行。
她抬手轻拨拢了下自己柔软的发丝,眯起眼看向前方:“我还是喜欢叫这里西贡,而不是胡志明市,因为西贡这个名字像一个上世纪留下来的旖旎旧梦,这里很多东西和气息和上个世纪比起来没有太大的变化。”
在这古旧的街道里,时间都在咖啡香气和粘稠的热带水汽里变得缓慢。
仿佛总能无意走进上个世纪二三十年代的时空里,看见那些老书与旧电影里的悲欢场景。
她喜欢这种老时光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