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便见远处街角里走来一袭身穿藏青色卷云锦袍的男子。
他面容俊美无暇,五官细致清雅,眉眼间却堆着凌厉的冰雪。
披着一件墨色的绣着狼纹的披风,腰间挂着一枚军令。
“季楚,你回来了!”
穆紫萝腾地一下从墙上一跃而下,蹦到了来人的面前。
季楚讶然,“你在等我?”
“对啊对啊!”
穆紫萝拽起他的袖子,急急道,“我有事要你帮忙,你快帮我分析一下!”
季楚:?
?
“大盛皇后出事了,你知道吧?
你和楚衍不是心意相通吗?
快想想,他现在情况如何?
是不是已经赶回盛京城了?”
穆紫萝是个坦率的性子,直接问道。
季楚:心意相通?
你这成语怕是用的有一点点问题。
“进去说话。”
季楚面无表情推开门,往里走。
“喔对!外面冷,侯爷里面请,别冻坏了!”
穆紫萝连连点头,那语气仿佛无凉候府是她家一样。
暖阁里火炕烧的温热,季楚解开披风,蔓蔓正要接过,穆紫萝已经十分狗腿地把披风接过来,挂在一旁的屏风上晾着。
又端起桌上煮的正香的热茶,倒了一杯,双手递给季楚:“侯爷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无事呼季楚,有事唤侯爷。
平日里就没把他当过人,也就有求于人的时候,难得乖一点。
季楚在茶几一侧的暖榻坐下,端起茶盏,浅斟了一口,斜瞥了穆紫萝一眼。
对这小妮子的把戏,一清二楚。
“前线尚未有消息传来,但我估计,楚衍不会离开北疆。”
季楚也不和她绕弯子,直言。
穆紫萝在他对面坐下,双手捧着下巴,水汪汪眼睛看着他,“为什么啊?
他那么宝贝他妹妹,现在楚皇后出事,他还不走吗?”
“盛京离北疆千里之遥。
等他赶过去,楚曦玉生死早定。
他过去,也改变不了结果。
此其一。”
“他不是大夫,不能治病。
就算他赶到,楚皇后未死,他回去又能做什么?
此其二。”
“他如今镇守北疆六州,他若敢走,北夏帝就会伺机而动,攻打他镇守的州郡。
北疆军防无小事,丝毫差错,付出的就是无数百姓的性命为代价。
他丢不下北疆,此其三。”
“所以,别说现在君夜宸能救她,就算楚曦玉真没了,他什么时候回京,也得视情况而定。”
虽然只是季楚的一面之言,但穆紫萝却深信不疑。
他算楚衍,就从来没算错过。
“那他什么都不能做,岂不是更难受吗?”
穆紫萝担忧问道。
季楚点点头,“这世上,有很多事,都只能旁观。”
无奈,也只能看着。
就像穆紫萝的情伤,他也想做点什么,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袖手旁观。
“唉!”
穆紫萝长叹了一口气,神色更加低落了。
季楚见此,想了想多说了一句安慰,“君夜宸已经答应宁王的要求,只要顺利交易,至少,她性命无虞。
楚衍也用不着太过担心。”
“但毕竟现在生死未卜,谁知道宁王会耍什么诈啊!这可是他从小相依为命的妹妹!能不担心吗?”
穆紫萝反驳道。
季楚:……宁王会不会耍诈他不知道,倒是君夜宸……他说不定会耍诈。
楚曦玉的性命肯定能保住,但……若宁王登基,大盛只怕会陷入内乱之中。
不过这和北夏也没多大关系,他并不多做考虑。
“你每日无所事事,闲着就会东想西想,不如和我去军营操练,省点心。”
穆紫萝摆摆手,“我可是大盛穆家的人,我去你的军队,你不怕别人告密?”
“你不怕,我可怕。
上次我们穆家就已经通敌了一次,我可不想再连累家族。”
她虽然大大咧咧,但这种大是大非却分得很清楚。
季楚操练的是云王的军队,将来北夏的铁骑精锐。
被她一个穆家人得知了底细,那还得了。
当然了,以季楚的聪明谨慎,也不会让她知道多少。
但穆紫萝一丁点儿都不想沾染。
为了他好,也为穆家好。
“我看你是因为不想练兵吧?”
季楚凉凉瞥了她一眼。
穆紫萝尴尬一笑,“这只是其中一个小小小小的因素罢了。”
不错。
她不喜欢练兵。
她进军营,去北疆,都是为了楚衍。
在其位谋其政。
坐上那个位置,就做该做的事。
但其实吧,她现在也依旧不喜欢战场,听不懂他们复杂的军事布局……“主要还是为了你和穆家的安全嘛!我是不是特别贴心!”
穆紫萝打了一个哈哈,不好意思提。
作为将门世家的嫡女,却不喜兵事,她不好意思提这一点。
觉得自己很丢穆家的脸。
但没办法啊,就是不喜欢,逼着自己来了北疆,还是不喜欢。
“是很贴心。
所以……”季楚又喝了一口热茶,将空杯搁下,从怀里掏出一枚巴掌大小的令牌,递给她:“赏你了。”
穆紫萝看着那令牌,不明所以,“这是什么?”
这令牌铜铸,正面雕刻赏金二字,反面是一串复杂的花纹。
蔓蔓看见那令牌,便反应过来,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