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曦玉盯着田氏,眸光微冷。
娘亲是北夏奸细?
我爹包庇?
她娘确实是一个孤儿,被北疆军营收养,来历不得而知。
假如说,勉强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是北夏奸细,但她爹怎么可能包庇!他为了北疆安宁,不惜用自己做诱饵,和北夏国师同归于尽。
他是为大盛战死的!这是诬陷!“信件,拿来。”
君夜宸冷道。
瑞康郡王招了招手,府丞陈殷立即捧着一个托盘上前,里面躺着一封信。
“摄政王,这信上的字迹,已经和锦书的旧作对比过了,就是她的字迹。
案卷已经存档,你冷静一点,可别想毁灭物证。”
最后一句,满是嘲讽。
君夜宸没理他,拆开信封。
泛黄的宣纸上,是几行娟秀字迹。
言简意赅的向北夏汇报军情动向。
他眉头略略皱起。
字迹已经对比过了?
但这字,不太对劲……“这是一封回信,照理说应该在北夏军方手中。
你怎么得到的?”
楚曦玉望着田氏,质问。
田氏道,“锦书很少直接和北夏人碰面。
她一般趁着休沐日,去城外的城隍庙上香。
我有一次尾随她,发现她将信放入城隍庙外一棵歪脖子树的树洞里。
当时觉得十分奇怪,等她走后,就将信取出……这才发现她和北夏来往。”
“我也不敢多拿信件,怕被人发现……”说的倒是有理有据。
瑞康郡王阴沉沉道,“摄政王,我特意去调了北疆的军机案卷,发现城隍庙外的树洞,确实是北夏奸细的一个情报点,后来被我们的人发现,端掉了。”
一一对应。
“不可能!娘亲绝对不可能是奸细!她和父亲那么相爱,怎么可能骗父亲。”
楚衍坚决不信,拿起那信件看了一眼,脸色更难看。
这确实是他母亲的字迹……瑞康郡王冷笑一声,“楚致远被美色所惑,包庇奸细,他不是被骗,是背叛了大盛!”
“我爹是为大盛战死的。”
楚曦玉盯着那信件,漆黑的眸色黑沉沉。
字迹没问题。
但是……“是不是战死还难说!当年北疆防线崩溃那么快,唯独只有他防守的寒州,竟然没事。
就是他泄露军情。
最后他把敌军引到北凉城,埋满炸药,也是为了自保,怕被朝廷问罪,继续潜伏的手段而已。”
“至于他自己也被炸死?
那是窝里反,出了意外。
否则,难道他是心甘情愿被炸死的吗?
真是可笑。”
一字一句,毫无证据,却说的言之凿凿。
只是怀疑母亲是奸细,就将父亲为了大盛牺牲的功绩,全部推翻。
楚曦玉气的想打人。
楚衍拳头捏的咯吱响,陆希之和冷寒雁一左一右按住他的肩膀。
这是郡王。
殴打宗亲,雪上加霜。
但——君夜宸一把拎起瑞康郡王的衣领,拳头直接对准了他的眼睛,狠狠一拳砸下去。
“你干什么……”话音未落,君夜宸又一拳,砸向了他另一个眼眶,打的他惨叫一声,涕泗横流。
宗人府的官兵连忙上前,君夜宸继续抬脚就冲着他心窝狠踹。
众官兵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将瑞康郡王,从君夜宸的脚下抢救回来。
围观的臣民都惊呆了。
摄政王夫妇怎么都一个德行?
敢瞎逼逼,就先揍你。
逮谁揍谁?
“摄政王,你敢打我!”
瑞康郡王两眼冒金星,疼的眼泪直流。
君夜宸冷冷盯着他,“忠勇候是大盛的烈士,是北疆的英雄。
此案尚未定论,你身为宗亲,诽谤烈士,本王打的就是你这种混账东西。
你以为,你们在盛京安享太平的舒服日子,是谁用命换来的?”
“王爷说的对。
是非对错,查清楚再说。
对牺牲的将士不敬,我们穆家第一个不同意。”
穆九娘冷着脸走了过来。
在场将门世族不免躁动。
为大盛战死是他们的荣耀。
这种荣耀,不容人质疑。
除非,有实打实的铁证。
“楚致远的妻子是北夏奸细,他和奸细夫妻多年,不管是他故意包庇,还是他不知情,识人不清,以至于军情泄露,都是他的罪过。”
谢太师淡淡说道。
他是宁王党的重臣,老成持重,在朝中有很高的威望。
就算事涉谢蓉卿,他都没有轻易开口。
避嫌。
而此时,他一说话,宁王派系的大臣纷纷附和。
“对啊,枕边人知道的能少吗?
楚致远不知道泄露了多少军情。”
“难怪当年北疆战事,我们败的那么快,一日连败十七城,还当那北夏国师是什么妖怪,原来是有内奸!”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这北夏国师被炸死,就是楚致远丧妻之后。
没了奸细通风报信,当然能赢了!”
“对,换个人也能赢。
只能说楚致远运气好,他媳妇死的太是时候,没来得及把他的作战计划泄露给北夏。
不然,他也像之前那些将领被坑死了!”
“他能赢一场,全靠媳妇死的好!还让他成了英雄?
这什么狗屁英雄!他媳妇害了多少人!我要上书请求朝廷除了他的爵位!他也配忠勇二字?”
……难听刺耳的议论,犹如潮水一般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