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道门不允许光明大神官再对西陵教典进行修订,并且将他和效忠于他的十余名红衣神官请出桃山,但承认他一脉的正统地位。
那位光明大神官就此飘然离开桃山,远赴南海传道。
而且发下大愿,除非昊天降下神迹或是道门认错,他终生不踏陆地一步。
从那之后,南海上偶尔传来消息,有人乘舟浮于海,在各小岛之间来回,给那些尚未开化的野人传道。
消息不断地传回陆地,那位传道者经年累月不觉疲惫艰辛,被尊称为南海大神官,直到数十年后,传来了他的死讯。
西陵神殿方面一直知道南海大神官便是离开桃山的光明大神官,闻知死讯默然之余,不免也有些感伤,在神殿里为他留下了正式的牌位。
南海大神官死后,便很少还能听到有人在海上传道的消息,到后来甚至再没有任何消息传回陆地。
西陵神殿方面以为追随他的那些神官早已散去或是消失,如今已经过去了六百余年,更是以为南海光明一脉早已断了传承。
谁能想到南海大神官还有传人,而且重新回到了桃山!
祭坛四周的人们神情已经处于接二连三的震撼当中。
今日这光明祭,他们本来也已经猜测到会有大事发生。
但是接二连三的事情接踵而来。
也着实是让他们没有想到。
当他们再看那还在对抗着昊天威严的高大身形,再看看那些来自南海大神官一脉的神官。
一时间,都是默然无语。
这样的场面。
谁敢多嘴。
神殿里知晓这段往事的神官和执事们,脸上的表情更是复杂至极,时隔六百年,这些人居然又回来了!
天谕院院长拭掉唇角的血渍,看着那位来自南海的老人,沉声道:“你们虽是道门一属,但不要忘记当年南海大神官离开桃山时下的誓言。”
老人面无表情说道:“我南海一脉,从来没有奢望过你们这些居住在桃山上的腐朽者愿意认错,但你们既然敢召开光明祭,自然说明昊天已经降下神迹,我们从南海归来,又哪里违背了誓言?”
天谕院院长不知该如何回答。
……
陈皮皮一脸愕然的看着少女,看着少女身边的那些人。
他知道这些人是母亲的亲人,换句话说,这些人都是他的亲族,按道理来说,南海来人救他,而且又是他的亲人,他这时候应该表现的更激动些,至少也应该流露出些感激的神情。
但是,他没有。
因为,他知道即便这些人不来。
有叶夫子出现,他也应该没有任何事情才是。
更何况,他对这些人根本没什么印象。
而且,南海一脉如果不是想重归桃山,又怎么会把母亲送给父亲?
陈皮皮很清楚,南海大神官一脉重回桃山,肯定不是为了救自己,就算有这个原因,也只是顺带,这件事情必然与他的那位父亲有关。
南海大神官一脉,重归桃山,看上去确实可以为知守观重新赢回道门的控制权,然而,父亲应该很清楚,昊天这时候正在光明神殿里。
他的父亲想做什么,他一无所知。
他也不想知道。
他现在只是有些担心。
担心叶夫子能不能扛得住昊天的威压。
当然。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
叶夫子似乎并没有显露出什么败相来。
……
此时,天谕院院长盯着来自南海的老人说道:“你们究竟想做什么?”
时隔六百年,南海大神官一脉重回世间,自然不可能就是为了参加光明祭。
老人抬头望向桃山巅的光明神殿,神情复杂说道:“我们要重归光明神殿,点燃万年长灯。”
南海一脉传承自那位光明大神官,受道门承认正统地位,如今既然光明神座无主,他们要求继承这个位置,并不算过分的要求。
天谕院院长看着南海诸人说道:“道门继统之事何其慎重,待光明祭结束之后,再做认真讨论,现在请诸位暂且退到一旁。”
南海诸人中的那位少女看着院长嘲讽说道:“天谕神殿的人不学无术,连奉天篇都读不好,被人一声吒便直接压过了万千声音,有什么资格主持光明祭?”
“退到一旁的应该是你才对。”
天谕院院长听着这句话,神情变得极为难看。
然而先前的事实已经证明,他带领众人宣读的奉天篇在那人的一声爆喝之下,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的确是一件让他难以启齿的事情。
不过,天谕院院长依旧说道:“现在,大敌当前,你们南海一脉既然归来,想要重新入主光明神殿,那就帮助昊天一起将此人驱逐!灭杀!”
天谕院院长指着站在那祭台上抬着手臂,一动不动的叶千秋说道。
只听得那位来自南海的老人说道:“你说的话真是狗屁不通。”
“有人在光明神殿冒充神明,将光明神殿的灯全部熄灭。”
“这位先生来到这里,以光明对抗那光明神殿里的人,我觉得一点问题都没有!”
哗!
此言一出。
顿时引得四周宾客和一众信徒哗然无比。
这位来自南海的老人还真是敢说啊。
冒充神明这一顶大帽子扣下来,着实是让天谕院院长有些吃不消。
这不是在说他们这些神殿中人有眼无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