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我刚才说的那些事情,你们有哪一件敢在临四十巷做出来?真不怕爷爷把你们的腿卸了!”
那为首的精壮汉子脸上明显露出一丝畏怯,看了一眼身后树下的衙役,重新挺起胸膛,冷笑说道:“齐四爷,这话得说明白了,咱们不做那些事儿是觉得那些事儿脏,这小老板既然是通情达理之人,我凭什么那么做?”
那位齐四爷鼻孔向天,一口唾沫吐到那汉子脚下:“呸!顾小穷你丫给我闭嘴!如果不是因为临四十七巷是我家哥哥的产业,你们这群杂碎会装书生?”
名为顾小穷的精壮汉子,扯着脖子喊道:“怎么着吧!”
“我一没动刀二没动棍,我规规矩矩和人小老板谈生意,我花银子买他的租铺合同,难道这也不行?”
“如果你说这触犯了唐律哪条,咱们上长安府打官司去!”
齐四爷又呸了一口,转头望向宁缺随意再拱手一礼,说道:“这位小老板,你肯把铺子开在这儿,那就是给我们三千兄弟面子,你且放心在这儿开下去,如果谁敢不长眼动你,四爷我砍了他的脑袋给你赔罪。”
眼看着两边对上了,坐在面馆里的食客们,也纷纷探着脑袋看起戏来。
刚才那群精壮汉子的行径,显然让面馆里的食客们很是不爽。
但忌惮这些精壮汉子是混混,他们也不敢仗义执言。
现在看到有人和那帮精壮汉子对上了,自然是高兴的很。
眼看着那两帮人争执起来,那个叫齐四爷的更是放话。
“这位小老板,只要你肯继续在这条街上把铺子开下去,那只要我齐四爷活着一天,就没人收你租……”
那个齐四爷话还没说完,就被宁缺挥手止住。
宁缺温和笑着问道:“四爷,您先前说免一年租金?”
齐四爷怔了怔,回答道:“是啊。”
“那成。”宁缺转过身对着顾小穷及那帮精壮汉子团团一揖,温和笑着说道:“实在不好意思,这间铺子我打算继续做下去,诸位请回吧。”
听到这句话,在面馆里看戏的食客们顿时都愣住了,让他们发愣的原因不是因为宁缺的选择,而是明知道齐四爷这边马上便会开出一个天价,等于把这间铺子白送给他,结果他却抢在对方话出口之前答应了头前那个条件。
齐四爷愣了半天,脸上神情渐渐变得凝重严肃起来,极正经地拱手一礼,声音铿锵有力说道:“老板你年岁虽小,做事却是大气仗义,就冲您这句话,以后有甚事儿只管报我的名号,别的不说,东城这块随您横趟!”
那个叫顾小穷的精壮汉子愣了半天,只好朝着树下那两名长安府的衙役看去。
接到顾小穷求助的目光,两名衙役方始轻咳两声,握着腰间佩刀走向老笔斋。
齐四爷看着两名衙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悲痛事,眼中情绪骤然变得极为寒冷愤怒,对宁缺寒声说道:“小老板,先前我是不是说过东城随您横趟?”
宁缺笑着应了声是。
齐四爷冷笑一声,说道:“那我今儿就先让您看看,为什么我敢夸下这个海口来。”
“你们聚在这儿做什么?想闹事啊?”衙役走到人群前方,厉声呵斥道。
“是啊。”齐四爷淡淡应了声,然后把手一招,说道:“我就闹事了,而且还想把事情闹大,兄弟们,上去把这两位官差大哥招呼好。”
话音一落,那群青衫青裤青布靴的汉子哄的一声便围了上去。
也不知道是谁递的第一拳,片刻之后,拳脚如风雨般砸向那两名长安府衙役的身上。
两名衙役先前还在厉喝痛骂,亮明自家身份后想要拔刀,却被一脚踹倒。
片刻后,他们便被打的头破血流,抱着脑袋在地上翻滚,哪里还骂的出声音来,只剩下了痛苦的呻吟,甚至就连那两把代表他们身份的腰刀,都不知道被谁扔出了人群。
老笔斋外面的这场混战,让两名衙役头破血流。
一众看客们,都已经是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毕竟,在一般人的认知当中,官府的势最大。
即便是混江湖的,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对官府的人下手。
但眼下,这帮青衣汉子居然真敢对官府的衙役下手,这也太嚣张了!
过了一会儿。
“好了,别打了。”
一直环抱双臂冷眼旁观的齐四爷发话,青衣汉子们散开,他走到那两名衙役身旁,寒声说道:“敢阴死我兄弟,就不要怪我下手不客气。”
那名稍微年轻些的衙役狠狠盯着他的脸,说道:“敢殴打官差,你们就等着被砍头吧,你要不要这时候直接砍死我,说不定还划算一些。”
齐四爷蹲下来轻蔑地拍了拍他的脸:“别拿这话吓我,大家都是大人们养着的狗,你们这两只狗只不过比我多穿了一件衣裳,当然,你们这身衣裳很金贵,就这么杀死你们自然是不敢的,但你说大街上狗咬狗,那些大人们会在乎吗?”
说完这句话,齐四爷转身向宁缺行了一礼,便率领手下潇洒嚣张离开。
而那帮精壮汉子也赶紧上前扶着两名头破血流的衙役离开了、
一场纷争就这样结束,给看戏的食客们又留下了谈资。
宁缺转身回了老笔斋。
此时,吃完面片儿的叶千秋起身,和李三儿道:“三儿,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