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
一个面色白皙的年轻宦官缓缓出现在了御道之上。
他微微一叹,咳嗽了两声,朝着上方的叶千秋看去。
年轻宦官的出现,顿时让所有的看客们心头一紧。
因为年轻宦官一出现,就给了他们巨大的压力。
几乎所有人都在暗自猜测这年轻宦官的身份。
毕竟,敢在这个时候站出来的,那绝对不是等闲之辈。
感受着年轻宦官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
众人皆是惊骇无比。
此人绝对是当世武道超一流人物,甚至极有可能跻身陆地神仙之列,否则绝对不至于如此返璞归真,肉身与天地浑然如意。
离阳宫中何时多了这样一位陆地神仙坐镇。
只有少数人知道,在离阳宫中,一直有一个神秘的强大存在。
这个强大存在,算是离阳最后的底牌。
叶千秋看向那年轻宦官,将雷池给收敛而去,缓缓朝着下方御道落了下去。
站在御道之上,叶千秋看着年轻宦官,淡淡说道:“你来了。”
年轻宦官点头道:“我一直都在。”
……
金銮殿,屋檐上。
年轻的皇帝赵篆坐在上边儿,看着钦天监方向。
今日早朝退散后,皇帝不同于以往召开小朝会议政,只让司礼监掌印太监宋堂禄喊住了左散骑常侍陈望。
陈望现在也在屋檐上。
年轻的皇帝赵篆没有身穿龙袍,换上了一身不合礼制的便服,跟陈望并肩而立站在台阶顶部。
在皇帝赵篆的另一边,还坐着一个看似像是普通书生的年轻瞎子。
这时,皇帝赵篆笑道:“陆先生,这次匆忙请你入宫,唐突了。”
陆诩没有流露出半点诚惶诚恐的神情,坦然道:“可惜陆诩是个瞎子,看不到皇宫的壮观景象。”
赵篆又道:“你们俩是第一次在这里看京城的风景吧,哈哈,我也是。”
他有意无意的不再用“朕”这个字眼。
赵篆的双手放在膝盖上,正襟危坐,眺望南北御街,缓缓说道:“我还是四皇子的时候,在京城就听说世间有三座楼最高,连太安城钦天监的通天台都比不上。”
“一座是青城山的神霄阁,一座是徽山大雪坪的缺月楼,一座是北凉的听潮阁。”
“其中大雪坪我去过,是很高啊。”
“轩辕青锋这女子了不得,愣是不让我入楼,当时陈望你就在我身边,咱们是一起吃的闭门羹,所以我这么自己揭短,心里头要好受许多。”
“这天底下不管什么事情,有两个人扛,总归是轻松很多。”
陈望笑了笑。
赵篆伸了个懒腰,晃了晃脖子,道:“可惜神霄阁和听潮阁我没去过,其实很想有一天能去这两个地方登楼。”
“神霄阁,毕竟是天下第一人居住的地方,想来,也定有诸多不凡之处。”
“至于听潮阁,毕竟我媳妇是北凉人,女人嘛,不管她嫁给了谁,只要嫁得还不错,怎么都想着能够回娘家一趟的,这就跟我们男人想着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是一个道理。”
“虽然我媳妇嘴上不说,但我心里头难免会装着这桩事。”
“但是现在朝廷和北凉闹得很僵,别说老丈人被北凉同辈文人在私信里骂得狗血淋头,甚至顺带着跟徐凤年是好兄弟的小舅子,上次都到了清凉山北凉王府,也没能见着徐凤年的面,这一次徐凤年入京,一样是为了避嫌,我那个小舅子也没去下马嵬驿馆。”
“其实啊,见了面,我根本不会介意,我哪里会介意,我对他们严家是有愧疚的。”
赵篆手肘抵在腿上,双手托着下巴,望着那条一路向南延伸、仿佛可以直达南海之滨的御道。
“为臣之道,循规蹈矩。为子之道,孝字当头。”
“但是在我看来,为人臣也好,为人子也罢,都逃不过最底线的为人之道,念旧念好念恩。”
“太安城,尤其是咱们屁股底下这座民间所谓的金銮殿,什么最多,当官的最多。”
“很多当官的,当官本事很大,处处左右逢源,事事滴水不漏,可做人的能耐嘛,我看悬。”
“但是很多时候,明知道大殿内外那些人怀揣着什么私心,一般而言,只要不害社稷,我和先帝这些坐龙椅的,都会睁只眼闭只眼。”
“毕竟,水至清则无鱼嘛,甚至有些时候还要亲自为他们推波助澜,但这不意味着我们心里头不腻歪,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听着高呼万岁万万岁,听着歌功颂德,真是一件很无聊的时候。”
赵篆突然忍不住笑出声,无奈道:“说出来不怕你们两个笑话,好几次我睡觉说的梦话,都是众卿平身这四个字,为此被自己媳妇有事没事就拿这个调侃。”
这时,陈望突然说道:“每天对着堆积如山的奏章折子,是一件很累的事。”
赵篆唏嘘感慨道:“只要是想当个好皇帝,就一天不得停歇,这才是最心累的事情。”
陈望叹息一声。
赵篆笑容灿烂,指着南方,道:“我知道庙堂之外有个江湖,尤其这一百年来,十分精彩,早先有个青山仗剑的李淳罡,也有春秋十三甲,后来王仙芝在武帝城号称无敌于世,再后来神霄叶千秋横空出世,败王仙芝,登顶天下第一。”
“在黄龙士将春秋八国残余气数散入江湖后,顶尖高手更是多如雨后春笋,前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