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单道真的父亲单雄信,是圣天子杀的。
底层的统治理论,出现了重大缺陷,这就让单家不得不进行拆分,单家的祖先,只要是分支,基本都是从单道真开始计算。
“新世界,新大唐”,这个“新”,对“天涯洲”的大多数势力而言,可能只是新的大陆,新的疆土,但是地单家而言,可能还是新的祖宗。
历尽百几十年,几代人过去了,现如今的“天涯洲”,因为中央在本地区施行的“包税法”,诸多巨头的野心,自然就是膨胀到了一个极点。
一个港湾能够拉出来的优质武装力量,可能都是四位数的。
如此,只需要一个契机,一个在“天涯洲”出现中央皇帝的契机,那么,新的唐朝中央,必定能够成立。
而能够操作这些的势力,李昪心头一闪而过,就包括了会稽钱氏。
过去的两次内战,给当代人并没有带来多大的创伤,时间抚平了一切,人们又开始“安居乐业”了,曾经的创伤,只需要两代人,就会开始忘却,乃至颠倒乾坤。
“老冯,如果真的出现那样的场面,那……”
“还是不要想那么久远的事情,老板。”
冯令頵看着宛若摊尸的王角,下意识摸出了一副眼镜戴上,他每每需要认真思考或者阅读文件的时候,就会有这个动作。
这个小动作李昪太熟悉不过,以至于看到之后,愣了一下。
“现在长远的事情,可能都兼顾不上。”
冯令頵有些担忧地说道,“之前‘身毒太上道’,居然在新出的报纸上搞宣传,那些广州湾上岸的海员不懂其中的厉害,难道老板你还不懂吗?邪教会趁机搞事,但那些扶持邪教,或者邪教扶持的海外大姓,怎么可能没有行动?”
看着王角,冯令頵语气非常的严肃:“一个‘缥缈苍龙’,剿了多少年?海南省只要是矿区,就有打着‘缥缈苍龙’旗号的人。老板,要么跟‘忠’字头的人加强合作,要么,赶紧把资金人手都撤出来。”
“成本太高啊……”
“我知道,李公馆砸了太多钱南下北上,老板舍不得,但是,当断则断。现在‘狮驼岭钱三郎’的学生遇袭,不管是不是真的针对他,肯定会有报纸这么说。”
“老冯,你的判断,最坏,南海会到什么程度?”
“我的判断?”
冯令頵回想了起来,叹了口气,“我跟延巳有一次聊天,韩熙载也在,当时开了句玩笑,说是南海乱了,朝廷、内阁、沿海各省的部堂,肯定要把海军都拉过来,这靡费,可就成了无底洞,到时候,东海怕不是也要乱了。”
“……”
见李昪一脸无语,冯令頵也是苦笑:“老板,我真不是在吓人。南海一旦乱了,东海肯定也跟着乱,朝廷现在还能靠着威望弹压,也的确还有肉可以分,但是这平乱就是金山银海,一旦财政供应不上,这可就是成了‘诈和’!东海有变,拿什么去维持‘天涯洲’?诸单必反,说不定,单家有的人唱黑脸,有的人,唱红脸。你扮山贼,我扮官军,他扮义从,一股脑儿搅合了,到时候,这‘包税’还包个屁?”
长远的“新大唐”会不会出现,冯令頵看不准,但是这种独走独立,却是概率极大的事情,真要是打起来,无非是看双方能调动的资源对比。
说穿了,就是人、钱、粮,再加一个土地,“天涯洲”的土地归属、地权确认,是一直模棱两可的,朝廷迟迟按着诸多法案不发,自然也是为了吊“天涯洲”的胃口。
现在,却是不行了,北苍省的义务教育运动,就是个标志性的时间,南海肯定是要动起来的。
那么多人要求变呢,不是一个人两个人,不是一户人家几个家族,而是几百万人几千万人,一个个眼巴巴地看着,一个人头一块钱,南海就是亿万资金在水里打转转。
这让冯令頵不敢去想长远的,只能盯着眼前的变数。
五十多岁的冯令頵其实只想在安乐窝里苟活,韶关这个地方,养老挺好的。
他给徐家卖命,给徐家干儿子徐知诰当差拿钱,都是这么一点儿念想。
但他是聪明人,聪明人,便能看到,这种念想已经是成了奢望。
眼皮子底下,绕过了李公馆,绕过了“五姓汤锅”,绕过了“始兴县伯”,直接“轰隆”一声巨响,把韶关的火车站都给炸了。
如此重大事件的发生,冯令頵根据几十年的江湖经验,甚至可以想象,明天过后,当广州人大肆报道,最终的结果,除了平头百姓看个乐子之外,恐怕,这周围几个省的铁路站,都会有类似的事件。
这个猜测,冯令頵没有开口跟李昪说,李昪现在的状态不是很好,王角这个小子在行为上太过反复,让一向决断犀利的李昪,有了轻微的自我怀疑。
所以,冯令頵打算过几天,至少也要等到王角不在眼门前,再跟李昪说一说自己的猜测。
此时,彭彦苒蹲在一旁,小声地对王角道:“相公,‘南康县男’是‘始兴县伯’的弟弟,叫张九皋,他们家主要在江西赣州。”
“分家了的?”
王角嘴唇皮碰了一下,连脑袋都没有动,只是双目看着前方,继续问彭彦苒。v首发
“早就分了,有一百多年,几代人不在一个屋里吃饭。”
“那现在说明,这个张家是有备而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