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等看到了吧?”一个骑马的青年军官从营中长驱而出,怒吼着道:“不要以为眼前这场面是演给尔等看的,我受训旗军每天都是这般训练。地上泥泞,遍布血污,摸爬滚打,这都是等闲事。耳边还有火铳铳响,甚至火铳就在头顶不足一尺处打放,稍不小心就把脑袋给打成烂西瓜……你们以为进来就流点汗吃点苦就算了?告诉你们,这薪饷俱是我们闵大人辛苦赚来的,发给咱们和尔等是为了保境安民。不拿着刀枪和人拼命,保什么境,安什么民?若没毅力在这里吃苦流汗,没有胆气在战场上冒着丧命的风险和人拼杀,那就趁早转身滚蛋,不要在这里浪费老子的时间……多说一句,老子是闵元直,和闵大人同宗兄弟,却也不曾受过什么优待,那些想着老子是千户,百户,总旗的亲戚,或是能攀上指挥使大腿,想着凭人情关系在营中立足的,也趁早转身就走……”
在场的丁壮也是一阵骚动,闵元直在剿匪战场上的表现也是相当亮眼,现在名声也是不小,众人俱知道这后生也是个狠人。
别的不说,闵元直的骑兵就是受训旗军中的一支精锐,一旦进入薪饷待遇就比普通步卒要强的多。
在场的丁壮中,虽然大半连驴都没骑过,可想加入骑兵的心思也是相当热络。
众人的心思闵元直一看便知,当下冷笑一声,接着道:“骑兵确实待遇高,不过明告诉尔等,训练更苦,流汗受罪更多,受伤的机会也更大,稍不小心跌落下马弄个骨折是常有的事,多拿银子就得多冒风险,就算在战时,骑兵也是要悍然冲阵,没有那胆色,就别想着进骑兵的门……好了,各人拿好自己的身状保书,按事前抽好的编好排队,没有人帮你们,要是一个时辰内排不好队,就统统滚回去吧。”
虽然是有闵元直的话,不过军营里肯定不会坐视这一千多挑选过的青壮年全部回家的。
倒是真没有人帮忙,不过有一群青衣吏员也早就准备好了。
“每人的纸上都有编号,就是一二三四,看不懂?”
“第一号站营门第一,然后按次序来,数数会不会?”
“会数的帮身边的同伴,进了营就是依托生死的兄弟,那种只顾个人,想着把别人提前挤出局,会认数字不帮手的,日后查出来,谁敢和你共事?”
“赶紧的,不要乱,不要挤,他娘的,再挤就抽鞭子了!”
人的劣性不会因为几句话就改,就算有吏员苦口婆心的劝导,乱推乱挤的人还是很多。
倒不是有什么恶意,就是心里慌乱,而且长期在无序生活中形成的相当恶劣的习惯而已。
这个毛病倒也好治,诸多吏员一退,几十个长相凶残的镇抚兵从两侧一拥而上,那些乱推乱挤的毫无例外的被狠狠一通鞭子抽在身上。
连续的惨叫声中,一条长长的队列果然很快便形成了。
然后吏员们搬着桌子摆在营门两侧,一个接一个的核对身状,然后再将人排序放入营中等着接受复审考核。
不出意外的话,这些人只要进了营,多半就会留下来,被淘汰的几率并不会很高。
毕竟初核时年龄和家庭不合适的,或是意志不坚的,也早就被涮下来了。
这个年代的人论吃苦的意志力,还有因为吃苦打熬出来的身体,可是比后世那些亚健康的小白领们超过百倍,就眼前这些人,还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棒小伙子,不管是胆色还是体魄都是比寻常人强的多,他们入得营后,不出意外的话就都能留下来。
何况扩军是近来第三百户的头等大事,这也就是现在了,换了两个月前,只要不是残疾和混混无赖,那是来多少收多少的……
“李国用!”
“到!”
“持你身状到新兵第二旗队列队等候!”
“是!”
“李国基。”
“到!”
“持身状至第三旗队报道等候!”
“是!”
第二和第三旗队都是骑兵旗队,这个分配立刻引起了一阵羡慕的浪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