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情如果是小胖子干的,那没人会觉得奇怪;
王显这文绉绉的书生都上家伙了,可见是多招人恨。
一泡黄汤盖头,效果堪比辣椒水。
“怎么这么温暖?”
李仁丁迷迷糊糊之间只感受到了温度,张嘴嘟囔着。
看他已经清醒神志,王显直接一脚踩在他胸口,强作恶狠狠地问道:
“快说!李巧儿母子的尸骨在哪里!”
“什么东西?”
李仁丁虽然岁数大了,但好歹也是走南闯北多年的人物,体格远比一般人要强的多,就凭王显这豆芽菜似的小身板,想踩住他的胸口还真是不太可能。
他一个翻身,就直接把王显整个人翻过去了。
“仁丁叔,我最后再叫你一声叔吧,现在情况已经变得这么紧迫,哪怕是为了秀秀和肚子里的孩子,你就说句实话,李巧儿母子的尸骨到底被你们藏在了哪里?”
李孝武用近乎哀求的语气歇斯底里,再这么折腾下去,秀秀还能活得了吗?
李仁丁不是瞎子,一眼就看到了场面上疯狂暴虐的鬼婴,心头本还有些犹豫,可再一看趴在水井边危在旦夕的人正是秀秀,只好吐露实情:
“两个地方……火炕里……水井里……”
李巧儿死后,李仁丁一家三口为了避免家丑外扬,居然丧心病狂地将她的尸体拖到屋子里的大炕当中烧成了灰烬,然后又将骨灰扒了出来,全都倒到了井里!
从此以后这个小院不再允许常人随意出入,所以才落了这许多的积灰;
而李巧儿家里势单力薄,纵然是不见了女儿也不敢跟李仁丁讨要,只得把委屈往肚子里吞。
什么叫挫骨扬灰,这他妈才叫做挫骨扬灰!
简直是毫无人性!
余庆眼睛里的火都快冒出来了,做人怎么能够恶毒到这个程度?
即便李巧儿已经亡去,但她肚子里的毕竟也是他李仁丁家的骨血,好歹找块地让人加入土为安也好,怎么狠得下心做出这等丧心病狂的事情?
“你休息好了没有?休息好了就先来顶着!”
余庆撇过头不去看李仁丁这老狗,他怕晚上恶心得睡不着觉,回头朝好容易喘上气,刚休息上一会儿的李德彪吼去。
“没问题!”
李德彪也想不到李仁丁一家居然如此丧心病狂,原本他不过是出于护短家族晚辈的心态这才答应帮忙,可现在完全知道事情的原委之后,他早已悔青了肠子,更是深深觉得对不起一腔热血前来相助的余庆师兄弟。
虽然说现在还没完全恢复,但他就是咬着牙也得硬上。
“那你来顶着!把城隍薄先给我!”
余庆刚收了神通,李德彪立刻又捧起青阳香炉,再度放出好容易泛发出“第二春”的烟龙,顶上了他的位置。
旁边还有李旌和小胖子从旁协助,虽然比不上余庆亲自动手,但三人联手总算是能勉强维持住局面。
余庆一把接过城隍薄,飞身钻入了小屋里,举起城隍薄对着大炕照去,却没有丝毫的收获。
“不在这里……”
余庆不敢耽误,见在这里找不到他想要的东西,便立刻又跑回了院子里,举起城隍薄又对着那口井照去。
旁边还趴着人事不省的秀秀姑娘,现在看来这也是一种暗示,是鬼婴本能地把秀秀姑娘指引向了自己的葬身之处。
“有了!”
井底下受到城隍薄的吸引,放出晦暗不明的微光来,只是过了老半天这底下是只听见雷声、却不见下雨,那东西来来去去就是上不来。
“怎么回事?难道还有城隍薄勾不来的魂魄不成?”
没错,余庆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勾魂!
既然这鬼婴的魂魄都能保留,没道理那李巧儿的魂魄就会不翼而飞。
倘若这李巧儿的魂魄之前就已经被李德彪用城隍薄引渡过了,那这桩家丑李德彪早该在年前就在城隍庙里听了个明明白白,而不是等到今天他们过来之后,才泄露了蛛丝马迹。
因此余庆大胆推测,李巧儿的魂魄还停留在这小院子里!
“等不了了!”
情况危急,容不得余庆再做犹豫,他一狠心举着城隍薄整个人直接就往井里跳!
“噗通!”
一声巨响带起偌大的水花,余庆用气血护住身形,朝着井底飞速下坠。
按理来说,寻常人家的水井最多也不过是几丈深,余庆这一跳很快就该到了底才对。
可他接连下水了数十息的功夫,居然还没到底?
“这井里头也有古怪?”
李家堡的秘密实在是太多了,鬼神不可及,人人皆多福多寿,就连尽了坏事的李仁丁一家人头顶上,都顶着一股浓厚的福气,这本身就违背常理。
难道这水井里头也藏着什么秘密不成?
水井看着几乎家家都有,但说起来其实也算是内有乾坤。
水井要想出水,就必须打在水脉之上;
而水脉依从于纵横这片天地的江河湖海系统,受水神系统节制,因而据传说在某些水井之中甚至还有井龙王的存在。
又有人说,水井又湿又冷,且直通地底,是阴阳两界的分格之处,某些阴阳先生在过阴之时,就专门选择符合一定条件的水井,作为通向阴间的入口。
所以水井这东西说简单,其实也不简单,其中大有文章可做。
余庆铁了心要摸到底,于是又运了一口气,来了个王八吃秤砣——铁心沉到底,立刻又加快了下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