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氏,不是人名,而是地名。
叶氏王,指的是封爵,也就是说,这是个王爷。
叶氏王本身是先帝的兄长,只不过并不是一母所出,因此成年后就受封到地方做他的逍遥王爷,传到现在已经过了三代,爵位也从王爵,一步步降低到了东平县县公,因而现在称东平公。
已故王爷的陵墓被盗,这可不是一件小事;虽然我朝明文规定,东平公对地方政事不能直接干预,可他毕竟是县公,因此他这一怒直接闹得县令寝食难安,只能依靠刘奕来破案。
“你的意思是,这虎子是叶氏王陵墓中出来的?”
余庆师兄弟眼神奇怪地看着这虎子,尤其是小胖子,自己居然尿过死人的虎子,还是个王爷的,那自己是不是该感到荣幸?
“绝对不会有错。我问过东平公,他还留有当年随葬的物品清单。而且我从前拜访其他家宗室的时候,也见过那些个叔伯显摆自己提前置办的随葬品。论工艺的精湛,只怕没人比得上眼前这把,除了王爵别人还真用不起。”
显摆?
就这?
还互相攀比随葬品?
他们怎么不比谁先死?
皇亲国戚的生活,余庆真是不懂。
他无法想象宗室之间究竟是怎么对话的:
“二叔公你看,这件金缕玉衣用的是上好的滇玉,请的是京城的匠师亲手设计的,等我咽气的那天穿上它,在葬礼上肯定倍儿有面子!“
“切!得了吧,你比我还小五六岁,要办葬礼也是我先,你就瞪着眼等我显摆吧……诶,我说,你看我这套陶瓷的小院多精致,这花纹细碎得多精美,你说到时候葬礼上,还不羡慕死你六叔他们几个?”
这群宗族的行为看似荒诞,但也有他们的合理之处。
一群人有封地,有闲钱,有地位,除了找点东西来互相攀比也没别的盼头了;
万一哪天他们不吃喝玩乐了,开始关注军政大事,那皇帝老子就该着急了。
就这,还是保留有封地的宗族才有资格享受。
大周朝开国三千余年,刘姓子弟代代开枝散叶,到了今天遍地都是宗族,多的是没了爵位没了封地的没落子弟。
余庆上次听李旌说过,他在东面还见过一户刘姓,家里穷得只能靠织席贩履营生,独子还指着门口大树的树冠吹牛:“我以后一定要坐华盖这么大的车子出行”,你说这可笑不可笑?
“那你查到什么线索了没有?”
刘奕摇头:
“没有,我查遍了整个东平县,拷问过所有的守陵人,居然没有一个人能提供有利线索的。后来我想,或许是盗墓贼流窜到了隔壁县,于是便假装回乡探亲,暂时带人离开了东平。一来,我这么大张旗鼓地一走,说不得潜伏的盗墓贼就会放松警惕,从而露出些破绽;二来,我沿途查访所有的贼窝,看看能不能找到些线索。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不用问,他们当初相遇的那个贼窝,就是刘奕扫荡过的地点之一。
“王爷的陵墓被盗了,这事情确实是大事。”
几人席地而坐,旁边有都头递过来酒囊和大饼,几人围着火堆吃饼就酒,算是凑合了一顿晚饭。
张小乙尴尬地笑了笑:
“其实,如果只是这事,那还不算太大。”
余庆惊讶了:
“这都不算大?”
“相比之下,是真不算大。”
刘奕接着说:
“半个月后,东平公又来县衙大闹了一场,因为他们派人重修叶氏王的陵墓时,发现……叶氏王的尸身丢了!”
“这怎么可能?这回事情,真是闹大了!”
余庆终于明白为什么张小乙说盗墓都不算事了,跟王爷的尸体丢了相比,确实不算大事!
但很快,他的想法又被否定了。
“这还不算大。”
张小乙又摇摇头,摇得余庆都快看不懂了,这还不算大?
“原本我家大人不是第二天想请你们吃个饭,后来不是连夜被东平县县老爷连夜派人叫走了嘛,你们可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胖子不耐烦,上去一巴掌直接拍在张小乙的后脑勺:
“都到这时候了,你还卖什么关子?有屁快放!”
“不好意思,这么说话习惯了……我就直接说了吧,当天东平县马上就出了人命,而且死的还是宗室!”
“是僵尸。”
刘奕皱着眉头说道。
她这眉头,最近是别想松快了,东平县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累都能累死她。
“我亲自查验过尸体,伤口上明显有尸毒残余,应该是僵尸作恶……”
余庆师兄弟对视一眼,僵尸……他们很熟!
“这还不算大事。”
张小乙又抢着提示道。
“小乙哥,你过来。”
余庆朝他勾勾手,等他好奇地伸过来脖子,立刻把他夹在腋下爆锤:
“你小子是不是欠揍?快说!”
“好好好……是我错了,最大的事情来了……死的人,居然不是东平公!你们说,这是不是大事!“
小胖子彻底糊涂了:
“死的不是东平公?那不是好事吗?”
余庆倒是听出了其中略带诡异的意味,试探着反问道:
“等等……如果我猜的没错,伤人的僵尸应该就是那叶氏王了吧?”
“死的人是东平公异母的弟弟……叶氏王尸身无影无踪,死的又是他们家的人,应该就是叶氏王成了僵尸了。”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