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平之还是拜入了华山门下,他在见着任意时,除了开始的惊讶、激动外,眼神中却并无任何感激之色。
反是有着些许的狐疑。
任意不惊讶,不意外,他根本不会在乎这些,只瞥一眼就不再看他。
当下,厅中主位坐着的是岳不群,在他右首的,是一个面容姣好的美妇。美妇鹅黄衣裙下摆,娴雅中煞有英气凛然,不输须眉。
想必她就是岳不群的夫人,宁中则了。
下首宾位有两人,除他二师兄牟一牛,还有一位身材高峻,满脸阴郁的汉子,这是他大师兄郁丹风。
牟一牛一脸喜色的站了起来,郁丹风却是冷哼道:“你好大的能耐。”
牟一牛突然也面容一板,厉声道:“还不快过来。”
任意微微一笑,几步上前,随意而坐。
坐下时顺手也端起了案上备好的清茶,呷了一口。
两人见着他这样,神色均有些窘态,还是郁丹风开口道:“你难道无话与我二人说?”
任意看着他道:“大师兄与二师兄来寻我,该是你们有话要问才对。”
郁丹风脸色稍柔,语声又轻道:“你还认我们便好!我问你,你为何做出叛出师门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任意淡淡道:“无他,不过是不想累及武当。”
牟一牛皱眉道:“小师弟,你此话又从何说起?”
任意道:“青城,嵩山两派可被我杀了不少门人,余沧海也死在我剑下了。”
谈及他杀人之事,郁丹风又愤然道:“那你为何要这么做?”
任意目光前注,幽幽道:“说来话长。”
牟一牛苦笑道:“那师弟你好好说说给我们听听。”
任意看了二人一眼,然道:“太长了,我懒得讲!”
大厅忽地一静,接着有笑声,然后“碰”的一声巨响。
实木所制的案几,被拍的支离破碎。
华山十几名弟子都惊于他一掌之威,对于武当派,心中瞬间多了几分敬意。而郁丹风立感不对,霎时起身拱手道:“岳掌门实在抱歉,是我冒犯了。”
牟一牛也站了起来,躬身拱手。
岳不群和善的笑道:“无须在意,不碍事的。”
郁丹风再次拱了拱手,随而转身厉道:“到了此刻你还要胡闹下去?”
任意放下了清茶,微叹道:“非衡之不想与二位师兄程明缘由,而是即便我言明来去,亦不会有人相信我的话。”
“你……”
“大师兄你莫生气,我来说。”
郁丹风气闷转身不再看他,牟一牛截下话语,柔声道:“小师弟,我等师兄弟怎会不信你的话呢?你只要好生告诉我们,你为何做出那等事,我和……”
任意截道:“我意非说你们不信,而是那缘由说出来,天下人不会相信。”
郁丹风也皱眉道:“若是实话,怎会无人信你所言?”
任意轻晒,讽笑道:“世人只愿相信好话,可不会信我所言。所以我也就不费那口舌了,直接杀了便是。”
郁丹风苦口婆心道:“你如此作为,江湖中人还不视你如邪魔?”
任意随意道:“我不在乎!”
大厅里,一下没了声响,他二人也是看出了这位小师弟叛出师门,所谓累及武当的原因了。但二人依旧不知任意为何要杀那些正派人士。
久无人开口,岳不群突然插话道:“任公子,如今江湖已传你投身魔教,如果任公子还愈隐瞒,怕你日后会被正派所不容。岳某诚心劝解,不如把所有事都讲出来,正如令师兄所言,要是真话,世人总会相信的。”
任意目光轻瞥,望向了岳不群。
“你说我是隐瞒?”
任意冷冷地道:“你的话我很不高兴,像是说我势弱一般,你是在借正道之势来压我?!”
不愉的神情,不善的目光,岳不群被其目光一注,顿时心生危机。
任意的身形一晃,人就消失不见了!谁也想不到他身形竟能如此迅疾,只见任意翻手一掌,两人距离越近,掌劲就越是厉烈。
岳不群大惊,运功紫霞,登时脸若成紫,立时探手回击一掌。
双掌既触之时,任意右手忽变,招式随心变化,随意转换,化掌为指,刺向掌心。
一指点出,指端点在了掌心,掌劲就消之无形,而指劲有余,哧地一声!
血花飞了出来,岳不群坐下椅子被震的粉碎,连连后退,他掌心已被噗出了血洞。
岳不群被一指败下,然后任意就看见了剑光,听得了剑声。
这是宁中则的‘无双无对,宁氏一剑’,银光飞舞,一剑挺出,直刺向任意心口,一剑来的捷如闪电,势若奔雷。
但任意迎着剑光,竟是伸出了手……
肉掌想着利器而去,剑光忽然消失……未见血光漫起,众人惊见那剑已被夹在了两指之间。这一夹不仅让剑光消散,连剑势也死在了这两指之下。
就仿佛是一条毒蛇被捏住了七寸,变得无从招架了。
宁中则实在没有想到,此人的武功竟然如此的出神入化,即是听闻丈夫提及过,但不亲眼所见,又如何明白当下这种震撼?
双指运以内劲,剑尖立折,断刃瞬飞,“笃”地射入在厅梁上。
岳不群右掌滴着血,再不敢启口。
宁中则退在他身旁,见着血滴青石,忍不住娇叱道:“好个蛮横之人,你是在欺我华山派无人?”
身后众华山弟子纷纷拔剑,就连林平之也未落下。